解碼“元宇宙”:何為元宇宙?能為青年帶來什麼?

來源:中國青年報

作者:閆天舒 

2022年,國內多地政府推動元宇宙產業前瞻性布局,並陸續出台相關配套政策。無論是政府,還是商業機構,都極其看中元宇宙重構社交模式、搭建模擬場景、提供交互平台,對行業變革和新經濟發展、推動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深度融合的賦能作用。2021年底,包括中國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漢語盤點”、權威英文詞典《柯林斯英語大詞典》在內的多家國內外機構,就將“元宇宙”列為當年年度熱詞之一。元宇宙被視為互聯網科技行業的新一代“風口”,各行各業紛紛湧向元宇宙平台賽道,互聯網虛擬現實沉浸技術在更多的場景中加速滲透。對青年群體而言,元宇宙為豐富文化生活、拓展社交網絡打開新窗口的同時,也為青年科技創新、文化創新,提供了更多機遇和挑戰。

何為“元宇宙”

元宇宙(Metaverse)一詞源於1992年美國科幻作家尼爾·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的小說《雪崩》。這篇小說向人們描繪虛擬現實相互交互的世界,人們通過可穿戴設備,就能夠以虛擬分身的方式進入由計算機模擬、與真實世界平行的虛擬空間。元宇宙虛擬場景的視聽感受,早期在電影《黑客帝國》《頭號玩家》《阿凡達》中也有所呈現。中國社會科學院數量經濟與技術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左鵬飛曾表示,元宇宙是擴展現實、區塊鏈、雲計算、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具象化。雖然元宇宙的概念定義尚未統一,但對元宇宙的基本特徵,業界有相對認可的標準:包括“沉浸式體驗”“虛擬化分身”“強社交屬性”,以及安全穩定的經濟交易系統、用戶擁有自主發布權限的多元化內容、強大的數據分析能力。

技術發展進一步推動了多領域對元宇宙概念的關注,2021年被稱為“元宇宙元年”。自2021年3月,美國遊戲公司羅布樂思(Roblox)頂着“元宇宙第一股”的光環成功上市以來,各大企業紛紛展開元宇宙布局。扎克伯格將元宇宙作為謀求企業轉型、挖掘新增長點、重塑企業品牌形象的重要一環。去年10月底,臉書正式更名為“Meta”,也就是“元宇宙”的英文前綴。緊隨“Meta”之後,微軟計劃將旗下的虛擬體驗平台Mesh引入辦公軟件系統Microsoft,打造“企業版元宇宙”。根據微軟的設想,人們無須佩戴VR裝置,就能以“化身形式”選擇自己的專屬形象出席網絡會議。隨後,阿里、字節跳動、騰訊、網易等國內互聯網企業也紛紛跟進和加碼元宇宙布局。元宇宙成為貫穿工業互聯網、智能製造、數字化等多個行業的爆點。耐克、博柏利、可口可樂等品牌也陸續進軍元宇宙。其中,博柏利、巴黎世家、路易威登等消費品牌,通過元宇宙遊戲應用的形式,推出了限量聯名版的裝扮配飾。西門子、寶馬、阿迪達斯、寶潔等企業,通過元宇宙空間,讓新員工跨空間“看煙花、玩自拍”、帶領消費者探索研發實驗室。在一些企業眼中,元宇宙帶來的沉浸感和代入感,為企業文化宣傳、提升品牌形象提供了新機遇。

不僅是各大科技巨頭在爭相布局元宇宙賽道,一些國家的政府相關部門也積极參与其中。去年5月,韓國科學技術和信息通信部發起成立了“元宇宙聯盟”,該聯盟包括現代、SK集團、LG集團等200多家韓國企業和組織,其目標是打造國家級增強現實平台,並在未來向社會提供公共虛擬服務。今年,地方和全國兩會期間,多份提案議案聚焦元宇宙技術和產業發展,包括儘快出台“元宇宙中國”的頂層設計方案;推進“元宇宙”關鍵軟硬件技術和核心組件的研發,打通元宇宙產業價值鏈,對現有產業鏈進行強鏈補鏈;加速地方元宇宙專精特新企業發展。

元宇宙能為青年帶來什麼

“數字藏品熱”催生新一輪文化消費熱潮,成為傳承文化之美的新載體。數字藏品的出現,實現了元宇宙虛擬事物的資產化和可交易化。2021年年底至今,國內外數字藏品發行交易量激增,呈現範圍廣、主體多、主題豐富等特徵。文博機構、新聞媒體、拍賣公司、金融機構、互聯網企業、快消類品牌、藝術家紛紛試水數字藝術藏品,涵蓋了傳統文化、現代文創、體育賽事、新聞事件等不同主題,包括文物、潮玩、繪畫、盲盒等形式。北京冬奧會期間,國際奧委會官方授權發售的冰墩墩數字盲盒,一經上線就被搶購一空。隨着傳統文化在青年群體中的“走紅”,以及各大文博機構防疫限流的客觀因素,催生了“線上文博”的熱潮。特別是今年“5·18世界博物館日”前後,敦煌研究院、南越王博物院、中國文字博物館、甘肅省博物館等國內文博機構,與國內互聯網企業合作,集中上線了一批文物數字藏品,一經上線立即被搶購一空。近期國內文博機構開發的數字藏品,在館藏文物的外觀基礎上,進行或仿古、或創新的設計,利用3D建模、動畫特效、渲染動態演繹等手段,賦予藏品更為生動鮮活的形象,更好地契合年輕人的審美品位和消費能力,受到青年網民的喜愛,成為博物館文化傳播的新路徑。

在泛文娛領域,元宇宙的沉浸體驗、創造系統,為青年受眾提供了更豐富、更細膩的文化體驗。在互聯網科技行業從業者看來,遊戲是當前元宇宙“落地”最集中的領域。早在元宇宙熱潮開啟之前,《我的世界》《動物森友會》《模擬人生》等風靡全球的遊戲,就已經涉及元宇宙概念。去年底至今,Meta、百度、Haegin等國內外互聯網企業、遊戲工作室也陸續上線了多款“元宇宙遊戲”,其共同點是將現實生活帶入虛擬遊戲世界,並拓展多元場景,讓玩家之間的交互更自由,自定義和可塑性功能也更強大。元宇宙遊戲構建出了一個與現實世界緊密相連的虛擬空間。

2020年中國傳媒大學畢業生在遊戲《我的世界》里舉行雲畢業典禮,彌補了因新冠肺炎疫情無法參加校園畢業典禮的遺憾。一些基於區塊鏈和NFT技術的遊戲,通過轉讓、交換、出售、交易遊戲中的數字資產獲得收益,激發玩家的創作慾望。例如基於以太坊區塊鏈的沙盤虛擬遊戲“The Sandbox”,創作者可以創作3D像素化資產,並以NFT形式出售。對玩家而言,他們精心打造的“沙盤世界”,是一種虛擬世界的藝術品。在影視、動畫、音樂等領域,在元宇宙技術的加持下,大大加強了觀眾的沉浸感、體驗感,對於文藝影視作品情感表達的把握感知也更為細膩、準確。有人暢想,未來通過元宇宙技術,觀眾可以直接參与影視故事構建。這無疑對文化行業是一種重塑性力量。

今年以來,國內外一些互聯網企業發行的多款社交類App, 都瞄準了“青年元宇宙”賽道。這些社交App推出了“捏臉”“裝扮”等自定義形象功能,賦予虛擬人物更多元、更真實、更鮮明的個性色彩。用戶可以備註、展示自己的興趣愛好、關注內容等,平台也會根據用戶畫像,推薦更加匹配的內容,向他們推薦具有相似興趣愛好的好友。青年群體既有着強烈的社交需求,也有着探索世界的好奇,元宇宙更貼合青年人的交流方式,特別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年輕人渴望“近距離交流”“面對面交流”的社交需求。

“青春元宇宙”會是什麼模樣

元宇宙所承載的虛擬-現實社交功能,與95後年輕人渴望通過“線上+線下”社交、結成趣緣群體的需求是相契合的。新一代年輕人喜歡錶達展示自我、創作慾望強烈、注重文化消費,對文化產品的內容原創性、趣味性和多樣性的要求較高,這些特點也為元宇宙提供了可期待的發展環境。

在符合互聯網金融、著作權保護、數字空間存儲安全等領域監管合規要求的前提下,面向年輕人、95后的青春元宇宙,可在“社交屬性”“創作慾望”“文化需求”三個方向發力。例如可以推動“元宇宙博物館”“元宇宙講堂”“元宇宙音樂會”“元宇宙招聘會”等多場景的落地,對接青年在就業、婚戀、求學等方面的需求。又如,可以與知名青年藝術家、設計師一起開發內容和形式更為多樣的數字藝術藏品。讓更多青年創作者在平台上進行原創設計,或在平台授權IP的前提下,對素材進行二次創作,給青年提供創新、創造、創效的新通道,激發更多年輕人的創作熱情。還可以通過在網絡視聽、數據庫出版、線上直播,讓美術館、圖書館、博物館等文化資源,以年輕新穎的形式出現,拓展產業化邊界。

目前,一些數字藏品的開發中,也存在着設計同質化、原創性不足、受眾定位模糊等問題,可以深化拓展與文博單位、藝術院校、互聯網企業等不同主體的合作網絡;圍繞不同主題,實現優質內容、優質藏品的長期供給開發,挖掘數字藏品的文化內涵;通過對展覽內容和展線布局個性化定製,實現從單個的“雲展品”,向更能體現個人審美趣味、文化品位的“雲特展”“專題展”深化,為年輕人打造網上精神家園。

元宇宙走向現實,面臨哪些困難挑戰

元宇宙催生了社會關係的新形態,給社會治理帶來了新挑戰。元宇宙打破了虛擬現實的界限。有資料顯示,Meta推出的元宇宙遊戲自去年年底上線以來,發生過多起“線上性侵”事件。元宇宙構建的虛擬世界,既是現實世界的映射,也超脫於現實世界。隨着虛擬空間的外延和內涵不斷深化,如何定義、處理虛擬世界的不法行為,是將要面對的現實問題。

其次,當前,元宇宙的基礎,例如區塊鏈、量子計算、虛擬現實、人工智能等,尚處於發展初期。但去年以來對元宇宙的布局造勢,不乏存在“蹭熱度”“造概念”的情況。一些主打元宇宙社交遊戲概念的應用,遊戲界面、交互社交、自定義開發等功能還不穩定,就“匆忙上線”。個別打着元宇宙社交旗號的App陷入侵犯用戶隱私、虛擬裝扮涉嫌抄襲的爭議。還有軟件打着“元宇宙”的旗號,提供增值服務,涉嫌虛假宣傳和營銷。在“萬物皆可元宇宙”的熱度后,對元宇宙“回歸理性”“擠出泡沫”的思考,正在形成共識。

國內外針對元宇宙應用產品的合規開發、用戶數據和隱私保護、NFT交易監管,正呈現逐步完善的態勢。當前NFT、數字藏品存在着投機溢價和金融化的苗頭,已經受到監管部門的高度重視。2021年10月,國家版權交易中心聯盟、中國美術學院、浙江省杭州互聯網公證處聯合國內的螞蟻等互聯網巨頭企業共同發布了《數字文創行業自律公約》,堅決抵制數字文創產品的惡意炒作行為。

另外,國內數字藏品“上鏈”類型主要是聯盟鏈和私有鏈,隨着行業分化和頭部集中,一旦中小企業運營的平台關停倒閉,“鏈”上的數字藏品面臨丟失風險。今年4月,國家文物局在數字藏品有關情況座談會上,提出“文博單位不應直接將文物原始數據作為限量商品發售”。隨着一些“NFT被盜”“二手交易被騙”等事件頻發,一些青年人對數字藏品藝術性、交易平台資質和安全性缺乏充分了解,在“二手暴富”的引誘下爭相入場,盲目跟風投資“被套”。在文物藏品和知名藝術家作品之外,如何保護“草根創作者”的原創成果,也是即將面臨的新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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