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蘋果最新發布的AirPods 3一經發貨，迅速被捲入質量問題的輿論漩渦。在微博、知乎等網絡平台，不少網友曬出了自己新收到的AirPods 3。但和之前一片歡樂祥和的氛圍不同，這次不少網友表達更多的是不可思議——這真的是蘋果產品嗎？
批次問題，還是產地問題？
圖源：微博網友
根據網友上傳的圖片可以看出，AirPods機身上有明顯的溢膠情況，一些耳機接縫處也的確存在接縫過大、有毛刺、不平整等情況。不僅耳機，接縫對不齊的情況同樣還出現在了一些AirPods的耳機殼上。
這些外觀上的瑕疵甚至還影響到了耳機的功能。不少網友在互聯網平台吐槽新款AirPods有電流聲；或是因為接縫處不平整，戴起來割耳……
圖源：微博網友
很快，有網友指出，網上曬出來的“暴雷耳機”，大多產自越南。
一時間，買AirPods 3如同買盲盒。不少網友為了避開越南產的AirPods，多次退貨重買，直到買到國產耳機為止。
但在科技博主Kang看來，AirPods 3的品質參差不齊，與其歸結為產地問題，不如說是批次問題。眾所周知，對於電子產品而言，發售後的第一批產品可能會出現品質不穩定的現象。Kang指出，同樣的問題在第一代、第二代蘋果耳機上都曾出現過，只不過當時的質量問題沒有在網絡上大規模發酵。因而，不能看到有瑕疵的耳機產地為越南，就將問題歸結為產地。事實上，從不少網友的反饋來看，AirPods 3的國產版也存在類似問題，只不過出現概率較低。
“國內廠商對耳機產品外觀的要求基本是看得出縫隙，但摸不到縫隙。”旭日大數據董事長孫燕飈表示，溢膠、接口處接縫過大、有毛刺，可能是組裝、膠水選擇、外殼生產等環節出了問題。
Kang表示，耳機生產過程中出現一些高低差是正常現象，屬於正常的公差範圍，談不上產品缺陷。因為在生產過程中，拼接組裝本身就不能做到完全無縫隙，而模具老化也容易造成接縫處高低差的問題，“但此次AirPods 3的品質問題，已經超出了公差問題範疇，更可能質檢出了問題”。
新AirPods代工廠品控不穩？
對自家產品品控一向嚴格的蘋果這次為什麼翻了車？
在孫燕飈看來，造成AirPods品控不佳的其中一個原因，可能跟AirPods代工廠更換有關。去年開始，立訊精密把部分AirPods訂單交由富士康生產。為此，富士康特地在越南布局了產線和設備。今年，富士康同樣參與了AirPods 3的生產，只是產能佔比相對較低。
“我們從業界了解到的信息是，富士康生產的AirPods 3良品率不高。”孫燕飈認為，可能是這個原因導致了部分AirPods出現瑕疵。
此前，國內蘋果耳機的代工一直由立訊精密和歌爾聲學掌握。其中，立訊精密佔有約60%的份額，歌爾聲學則佔據40%的份額。而隨着AirPods市場需求的不斷增加，蘋果選擇增加代工廠商。一位行業內人士曾表示，雖然立訊精密代工蘋果AirPods已經很多年了，人員管理和工藝流程都熟稔於心，直通率較高，然而，降噪良率還是普遍較低，無法完全滿足蘋果供應量的需求，而富士康進入蘋果AirPods代工廠名單，成為解決AirPods供貨的關鍵。
從最近的數據來看，儘管AirPods的出貨量有所下降，但AirPods系列的市場佔有率在TWS（真無線立體聲耳機）市場一直保持絕對領先地位。市場諮詢機構canalys的數據顯示，2021年第二季度，受到出貨量下降的影響，蘋果AirPods的TWS市場份額跌至30%以下。儘管如此，AirPods TWS的出貨量還是達到了1550萬台，而位居第二的小米，今年二季度的出貨量僅有530萬台。
圖源：canalys
AirPods工藝比手機更精密
在一位TWS業內人士看來，富士康雖然擁有成熟的管理體系，但在耳機生產工藝上，還不成熟。相較於手機的生產，TWS耳機生產屬於精密製造業，比手機的生產組裝工藝要更精細。
AirPods看似小小一個，但內里擁有成百上千個組件。要想將良品率控制在較高的水平，就要求代工廠具備精良的工藝和強大的精密製造能力。而在富士康介入AirPods代工之前，一直做的是iPhone的代工，如果要滿足AirPods的代工工藝，可能還需要進一步提升工藝。
廣東省東莞崢嶸電子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強接受央視採訪時表示，對於一家TWS耳機代工廠而言，最大的競爭力在自動化能力和品質管控能力。孫燕飈告訴記者，國內領先的耳機自動化生產技術就握在立訊精密和歌爾聲學手中，他說：“用業界的說法來說，國內其他耳機代工廠商想要追趕上這兩家企業，可能需要5年時間。”
圖源：東方IC
在這樣的局勢下入局蘋果耳機代工產業，在業內人士看來，儘管富士康擁有足夠的代工經驗，“老師傅”還是遇到了新課題，但想要攻克耳機代工上的技術難題，富士康也許仍要爬坡半年左右時間。
“越南製造”輸在產業鏈配套不足
一個無可爭議的事實是，自2019年起，蘋果、三星等一系列國際大牌的國內代工產業鏈，都在往越南、印度等國家遷移。
相比國內日趨上漲的代工成本，越南、印度等國豐富且相對低廉的勞動力資源更受全球科技巨頭青睞。2019年，富士康就在越南購置了土地，用以添置生產線，將iPhone的整機組裝整體移至越南。作為國內的AirPods代工廠，立訊精密和歌爾聲學在越南都設有工廠。另外，蘋果早已經和富士康、和碩及緯創通信等公司合作在印度開闢生產線，生產低端iPhone，三星也在印度開設了全球最大的手機製造工廠。
越南疫情的爆發，也對當地產業鏈帶來了一定影響。今年6月，隨着疫情在越南地區的迅速擴散，越南政府要求工廠關閉。儘管今年9月，越南政府放開了相關政策，但重新開工的條件非常嚴苛，工人必須住在與工作場所相連的隔離宿舍里，苛刻的條件導致工廠想要復工依然困難。
據越南衛生部當地時間11月15日晚間消息，過去24小時，越南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8616例。截至15日晚間，越南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1035168例。就目前的情形看，越南的疫情還沒有得到有效控制。根據路透社網站報道，越南的疫情也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iPhone13的交貨時間。
圖源：東方IC
但據CMA（印度中資手機企業協會）秘書長楊述成觀察，疫情並未對越南TWS產業鏈造成過多影響，工廠仍在正常生產。
“富士康、立訊精密、歌爾聲學這幾家TWS代工廠在越南的產線配置和國內沒什麼區別。”楊述成表示，這和越南產業鏈面向的群體有關。在他看來，越南TWS產業鏈和印度不同，印度工廠的產線更多針對本地的市場和消費者，但越南產線的產品主要還是出口歐美。
儘管如此，如果從製造工藝和製造水平上來說，越南製造的確要比中國製造弱。在他看來，當地的管理人員、生產設備、技術人員水平以及當地工人的製造能力和國內智能製造業存在差距，這會導致最終“越南製造”和“中國製造”之間產生一定差異。同時，也會造成質檢上的鬆動。
“如果產業鏈配套上不是很成熟，那麼生產出來的產品品質就會存在一定差異。”楊述成說，“越南、印度工人在素質上，和國內的工人比起來，肯定還需要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