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中毒導致羅馬帝國的衰落?科學家仍無法確定

據外媒報道,導致古代文明消亡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公元476年左右羅馬帝國的崩潰。該帝國的緩慢衰落通常被歸因於蠻族入侵、失敗的軍事行動、經濟挑戰、政府腐敗和對奴隸勞動的過度依賴等因素。但也有人認為,鉛中毒對日益反覆無常的統治者的毒害作用也可能導致其滅亡–美國化學學會的一個新的“ Reactions”視頻重新討論了這一辯論。

鉛有許多特性,使它在實際使用中具有吸引力。它很便宜,可以廣泛獲得,暴露在空氣和水中時耐腐蝕,熔點低,可塑性強,這意味着它很容易被製成各種各樣的產品。但是,如果鉛進入人體,它也有很強的毒性,這就是與100年前相比,我們現在使用鉛的情況要少得多的原因。鉛中毒的常見癥狀包括貧血、神經紊亂、記憶力下降、無法集中注意力,甚至不孕。鉛暴露也可能是瘧疾、佝僂病、痛風和牙周病的一個因素。

自1943年以來,科學家已經知道,鉛會對兒童的神經系統發育產生不利影響,導致行為問題和智力下降。這是因為它可以輕易地取代鈣。鈣是大腦中神經元的溝通方式,如果鉛取代了它,神經元之間的溝通要麼太少,要麼太多。這可能導致不穩定的情緒波動或難以處理信息。

正如“ Reactions”視頻所指出的,古羅馬人喜歡使用鉛。他們把鉛用於管道、棺材、鍋和器皿中。他們還用醋酸鉛作為甜味劑,在那個蔗糖和蜂蜜都相當稀缺的時代。他們確實有大量的葡萄,並習慣於在他們的鉛鍋中熬制葡萄汁。鉛離子會滲入果汁,並與葡萄中的醋酸纖維結合。由此產生的糖漿非常甜,可用於葡萄酒和各種食品。事實上,在那個時代的一本食譜(Apicius食譜)中的450道菜中,有100道菜用到了這些糖漿。羅馬人也喜歡他們的酒,貴族們每天都要喝1到5升。重新製作一些糖漿的研究人員發現,鉛的濃度比美國環保署允許的公共飲用水中的鉛濃度高60倍左右。

目前關於鉛中毒在羅馬帝國滅亡中的潛在作用的辯論可以追溯到1983年 Jerome Nriagu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的一篇論文,他當時正在研究公元前30年至公元220年間羅馬皇帝的飲食。Nriagu指出,30位皇帝中有19位表現出對 “含鉛 “的食物和酒的偏愛,並得出結論,許多人可能因此而患有痛風和鉛中毒。

例如,克勞狄一世被描述為表現出 “言語紊亂、四肢無力、步態不穩、顫抖、過度和不適當的笑聲和不體面的憤怒,而且他經常流口水。” 傳說卡里古拉曾經希望任命他的馬Incitatus為執政官–儘管歷史學家普遍認為這是出於政治動機的流言蜚語,或者卡里古拉有意將其作為一個惡作劇。

但是,鉛中毒是不是所有這些癥狀的原因,從而導致了帝國的最終崩潰?Nriagu的假設贏得了地球化學家Clair Patterson的支持,他的工作說服了各國政府在1975年禁止汽油中使用鉛。但是它受到了其他人的激烈爭論,最引人注目的是古典主義者 John Scarborough,他指責Nriagu的研究很草率。Nriagu在2016年告訴《華盛頓郵報》,Scarborough對鉛中毒 “一無所知”。

在隨後的幾十年裡,有許多科學論文研究了鉛中毒問題的各個方面。例如,在2014年,法國研究人員研究了羅馬水渠中使用的鉛管如何可能污染了古羅馬人飲用的水。具體來說,他們測量了Tiber River和Trajanic Harbor的沉積物中的鉛同位素濃度,並將這些水平與古羅馬管道中發現的鉛同位素的數量進行了比較。

雖然他們的估計顯示,這些管道中的水的鉛含量可能是該地區泉水的100倍,但該團隊還是得出結論,這些濃度不可能造成嚴重的健康問題。作者補充說,在他們看來,Nriagu關於鉛中毒導致羅馬帝國滅亡的理論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推翻了。

當然,圍繞古羅馬統治者的奇怪行為和疾病的傳說,可能還有其他同樣可能的因素,如腦外傷、中風或腫瘤。但是有一些證據表明,鉛中毒是古羅馬人的一個問題,即使它沒有直接導致帝國的崩潰。例如,2010年對取自英國、愛爾蘭和羅馬33個地點的200多座墓葬的牙釉質的研究(大約在公元1至4世紀)發現,英國樣本中的鉛含量明顯增加,而羅馬牙釉質樣本中的鉛含量範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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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9年的一項研究中,考古學家檢查了羅馬時代倫敦的幾具骨骼,以尋找暴露於有毒水平的鉛的跡象。該團隊對30塊大腿骨以及鐵器時代的70塊骨頭進行了採樣,作為對照。他們發現,鐵器時代的骨骼每克只含有0.3至2.9微克的鉛,而羅馬帝國的骨骼每克含有8至123微克的鉛。這些水平足以造成廣泛的健康影響,包括高血壓、生育問題(以及隨後的人口下降)、腎臟疾病、神經損傷、痛風等等。

根據杜倫大學考古學家anet Montgomery的說法,骨頭也從土壤中吸收鉛和其他金屬,所以要排除埋葬后的污染作為這些較高鉛含量的來源可能是一個挑戰。她告訴《化學世界》:“你不知道你所測量的鉛(在骨骼中)是長期低水平接觸積累的,還是來自於過去多年的一段高接觸,或者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東西。”

考古學家Kristina Killgrove在《福布斯》雜誌上撰文指出,在這些遺址中沒有可能造成這種污染的鉛制棺材或許多鉛制墓具。但她確實指出,目前還不清楚同一時期生活在羅馬(相對於倫敦)的人的骨骼是否也會顯示出高濃度的鉛,這需要進一步研究。“雖然鉛中毒對羅馬帝國的影響問題遠未解決,但(這項)研究增加了越來越多的來自多個來源的科學數據,這些數據顯示兩千年前人類製造的鉛污染是一個嚴重的問題,”Killgrove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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