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權：元宇宙是一種超越現實和虛擬兩界的宇宙丨2022 元宇宙雲峰會

2022 年 4 月 20 日上午 10 點，巴比特主辦的萬物起源・2022 元宇宙雲峰會（METAVERSE CONFERENCE 2022）正式開幕。來自元宇宙產業鏈的數十位重磅嘉賓將輪番登場，帶來 15 場“主題各異”的精彩演講，以及 6 場行業最關心議題的圓桌對話。強強聯合，隔空對話。

新加坡經濟協會副主席、新加坡新躍社科大學教授李國權發表主題演講《對 NFT 進行 NFT 化創新》。李國權認為，中新兩國在數字經濟方面的政策措施雖有不同，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非常重視數字經濟領域的投資者教育和風險提示。

他表示，元宇宙”是 meta（超越）+ verse（宇宙），就有可能是一種既超越現實，又超越虛擬的，虛實兩界的宇宙。當虛實的界限被元宇宙突破，並且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實現去中心化的前提下，我們的人機互動，或者說人和技術的互動模式將發生革命性的變化，是範式的轉移。

在合理地保護元宇宙居民所有權的同時，防止元宇宙世界的中心化，避免寡頭壟斷，合理地分配物品，讓人人都有熱情參與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李國權提出將“NFT NFT化”的思路。我們需要一種通證類型，支持可分割的NFT，讓未來數以億計的元宇宙居民分享所有權，共同使用元宇宙的物品。

以下為演講全文

各位領導、各位嘉賓、各位朋友，大家好，非常感謝大會和巴比特的邀請，今天我要跟大家分享新加坡學術和行業實踐者，近一段時間以來，關於元宇宙的思考和實踐。

中新數字經濟政策的共通性

近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協會、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呼籲會員單位，共同發起《關於防範非同質化通證 (NFT) 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堅決遏制 NFT 金融化證券化傾向，從嚴防範非法金融活動風險。又據 Coindesk 報道，曾經拍出 290 萬美元天價的 Jack Dorsey 第一條推文 NFT，在二次拍賣的時候，報價者寥寥，十次叫價后，最高出價僅為 280 美元。像這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自由落體式風險，顯然不是我們一般民眾和普通投資者能夠承受的。因此，從學術和行業實踐者的角度，我認為一類新興技術在早期野蠻生長的過程中，廣大民眾和一般普通企業管理者要注意潛在的過度投機風險，防範因為技術領先於監管而出現的潛在的商業誠信缺失，這樣做不但是及時的，而且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新加坡，政府、學者和行業實踐者，也一直致力於教育投資者，尤其是對於新加坡的中小投資者，提示大家有關通證類數字資產的投資風險。新加坡和中國的國情不同，兩國之間的差異存在着顯著的互補性。這也是為什麼我成立了全球金融科技學院，招攬新躍社會科學大學和上海財經大學的教授，與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合辦科技課程， 只有把握知識，管控風險，才能為全球企業進軍元宇宙布局。

兩國的政策措施雖有不同，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非常重視數字經濟領域的投資者教育和風險提示。

近一段時間以來，我們觀察到全球主要金融和投資機構，都在有序布局通證經濟和web3.0相關業務。新加坡作為全球通證經濟的重要節點之一，政府和監管單位對基於前沿科技的新型商業模式秉持促進、開放和包容的態度。在不斷完善創新監管的前提下，近年來，作為主權財富基金的淡馬錫不斷進軍通證經濟領域，深度布局。今年1月，淡馬錫領投了數字金融科技平台 Amber Group 兩億美元。近日，淡馬錫聯手中國社交巨頭騰訊和元宇宙投資機構 Animoca Brands 向澳大利亞 NFT 初創公司 Immutable X 投資兩億美元。

元宇宙：超越現實和虛擬兩屆的宇宙

說到元宇宙，迄今為止，我們還可以時不時的看到不同的譯法。其中比較常見的另一種翻譯是“元界”。這是一個有趣而又符合華人文化的翻譯。我們華人講世界有“天、地、人”三界，也就是祖輩們講的“仙界”，“凡界”和“冥界”。說到“元界”，總會讓我想到那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這個比喻倒也貼切，因為三界里的“神仙、皇帝、鬼”都管不了那個獨立小宇宙中的孫猴子。而這個渾身充滿了“顛覆”元素和潛質的孫猴子，又把“三界”鬧了個天翻地覆。這倒是和我們今天在各種場合討論的“元宇宙的顛覆性”，實在是有幾分異曲同工的妙處。如果我們任由我們想象力馳騁縱橫，我們甚至可以同時存在於一個或者多個平行的世界（宇宙）里。我們不僅可以在虛擬世界中擁有我們在現實物理世界的“克隆”，變換一種思維方式，我們其實就實現了虛實兩界的“穿越”，因此“元宇宙”是 meta（超越）+ verse（宇宙），就有可能是一種既超越現實，又超越虛擬的，虛實兩界的宇宙。

從哲學上來講，元宇宙就不僅僅是現有各類，諸如，虛擬現實 (VR)、增強現實 (AR)、擴展現實 (XR) 等“現實技術”的大集成了，隨着分佈式元宇宙和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DAO) 等應用的逐步發展和完善，我們一定還會看到：大量鏡像“虛擬技術”的出現，現實虛擬 (Real Virtuality)、增強虛擬 (Augemented Virtuality)，以及擴展虛擬 (XV) 等等全新綜合應用。那就彷彿是“太虛幻境”在人間，“白玉為鞍金做馬，假作真時真亦假”，是“混境現實”(Mixed Reality ) 和“混境虛擬”(Mixed Virtuality) 大集成。打個比方來說吧，如果說“六耳獼猴”小妖孽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一個虛擬“克隆”版，那麼孫悟空那三根毫毛變化出來的小孫猴子們和齊天大聖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這是我們理解凱文凱利 (Kevin Kelly) 的“鏡像世界”和元宇宙未來“從虛向實”，“虛實兼備”的發展方向的好例子。

當虛實的界限被元宇宙突破，並且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實現去中心化的前提下，我們的人機互動，或者說人和技術的互動模式將發生革命性的變化，是範式的轉移 (Paradigm Shift)。

說到人機互動，現在的年輕人也許難以想象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機互動的體驗，當年我們接觸到計算機的時候，我們需要將指令在卡紙上打孔，隨後機器通過閱讀卡片辨識我們的指令。後來有了 DOS 系統，以及 MS-DOS 系統，在當時，極大地提升了人機互動的效率。不過，我認為真正意義上的人機互動，是圖形用戶界面 (Graphic User Interface: GUI) 的出現，它將繁複的計算機語言圖像化和可視化了。人機互動、電腦接口，不再是一項專業的工作，普通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利用計算機，大規模的人機互動開始成為現實。基於以上要素的新的人機互動體驗自然也就包括了我們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

例如，我們大家比較熟悉的 decentraland，作為一個去中心化元宇宙，其應用場景涵蓋了：衣（NFT 可穿戴設備）、食（鏈上訂餐、線下送貨）、住（虛擬房產）、行（NFT 汽車）、娛（虛擬遊玩設施、聚會）、購（NFT 市場）、游（鏈游）、藝（NFT 畫廊）、學（網課）、工（虛擬空間會議）。元宇宙為我們構建出了一個有趣的虛實相融的鏈上生活方式，是線上和線下融合的生活方式，也是虛實融合的生活方式。這已經完全不是從二維空間到三維空間的變化了，這是從“指令型”到“智慧型”的人機互動界面的飛躍。這樣的人機互動界面打通了“虛”和“實”。隨着信息技術和腦神經科學的發展，我們已經看到未來“腦機互動”界面出現的可能性，一旦得以實現，那將是對“人”的生物形態的一次重大的重新定義，因為這樣的互動界面將第一次打通“生命體”和“非生命體”之間的連接。非生命的系統可以感知人類的思維，這樣的互動能給人類來了什麼樣的影響呢？我認為，將會給人類帶來的影響，是遠遠超越我們目前想象力的。

NFT的NFT化創新

在這樣的新的人機互動中，很多傳統的認知和觀點將會被挑戰和顛覆，新的價值體系和協作形式會逐漸顯現出來。非同質化通證 (NFT) 就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新的價值體系。因此，為了元宇宙的可持續和穩定性，我們有必要從更廣泛的視角來看待所有權，也就是說，元宇宙中的所有人都應該擁有使用整個元宇宙中的創造物的權利，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資產共享和所有權共享。元宇宙中的私有財產應該從屬於共同的使用權，服從於“物品是為元宇宙中的每一個人準備的”這樣一個基本理念和事實。沒有這種“利他”的，“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共享和服務文化，這樣的元宇宙不是真正的元宇宙。

然而，我們現在看到的卻是“富者越富”的“馬太效應”。頭像 NFT 項目 BAYC 的地板價高達 110 ETH，令元宇宙的普通玩家望“價”興嘆。3 月 17 日，BAYC 的母公司 Yuga Lab 向 BAYC NFT 的持有者空投了元宇宙計劃的治理代幣 APECoin，摺合價值約為 35 ETH，更不用說之後的土地空投和來自其他項目的白名單資格。這瘋狂的造富效應是市場活躍的表現，也不得不令人思考元宇宙到底是一個平等、公正、共享的世界，還是一個贏家通吃、弱肉強食的社會？我們要防止元宇宙世界的中心化，避免寡頭壟斷，合理地分配物品，讓人人都有熱情參與。那麼，我們該如何在合理地保護元宇宙居民所有權的同時，讓所有元宇宙的新成員有參與、使用的機會呢？現在比較流行的一個方式是高價值 NFT 所有者將擁有的 NFT 鎖在智能合約中，然後發行代表該 NFT 份額的 ERC20 代幣，盤活 NFT 的流動性，降低普通元宇宙居民參與的門檻。

這做法有創新性，卻忽視了 NFT 最重要的一個性質，那就是確定所有權。持有 NFT 的 ERC20 代幣，只是擁有了該 NFT 的治理權。所有權依然在發行代幣的 NFT 持有者手中。相當於該玩家擁有 NFT，還賺取了其他玩家購買代幣的核心通證。針對這種現象，我們創新性地提出將“NFT NFT 化”的思路。我們需要一種通證類型，支持可分割的 NFT，讓未來數以億計的元宇宙居民分享所有權，共同使用元宇宙的物品。

將“NFT NFT 化”的第一個思路是對外觀相同的 NFT 進行 NFT 化。應用場景包括音樂、電影、虛擬地產、俱樂部會員等等。例如，sound.xyz 通過將音樂 NFT 化，一首歌分為 25 個 NFT，使購買者們共同擁有這首歌曲。未來，隨着元宇宙居民越來越多，虛擬地產也會水漲船高，將 100 平方米的 NFT 土地分割成 10 個 10 平方米的 NFT 土地，讓更多的居民擁有土地，促進土地流通，利於元宇宙經濟的運轉。再比如某個俱樂部提供游泳和高爾夫的活動場所，但我只喜歡游泳，我的鄰居 Cryptopunk 只喜歡高爾夫活動。但是俱樂部有最低服務門檻，於是我和 Cryptopounk 一起購買了俱樂部的 NFT，將這個 NFT 分割為游泳 NFT 和高爾夫 NFT，我們通過“拼多多”的方式都享受了俱樂部的服務，還將這份權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將“NFT NFT 化”的另外一個思路是對外觀不同的 NFT 進行 NFT 化。隨着 NFT 的日益發展，市場上有了 Doodles、胖企鵝、酷貓等等各種廣受歡迎又獨具風格的元宇宙角色。但這些都是設計師事先設計好的角色。如果我們能夠將這些 NFT NFT 化，將角色的各個部位分割成獨有的 NFT，玩家可自由將這些 NFT 的部位進行重新組合，這是不是就給元宇宙帶來更多的可玩性呢？分割 NFT 也是分割創作者對元宇宙的控制權，將權利去中心化，人人都可參與，人人都是主人。例如，我可以給 Doodles 帶上了胖企鵝的紅帽子，不同系列 NFT 的組合還可設置不同的特殊功能，這種自下而上的玩法，可使居民們以負擔得起的價格享有元宇宙的物品，發揮聰明才智，帶來無盡的想象。元宇宙居民充滿好奇，喜歡有創意的新事物，這 NFT NFT 化帶來的可組合性將會受到市場的歡迎，同時也讓大家意識到原 NFT 角色的重要意義，也會帶動原 NFT 的發展，這就進入了“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元宇宙世界。

我們更需要努力普及有關元宇宙的知識和技術教育，沒有教育、知識和能力，就很難理解元宇宙的複雜文化，更不用妄談制定戰略規劃和落地實施了。沒有群眾基礎和知識儲備，普通民眾和一般企業的管理人員就不能夠成為未來元宇宙發展的基礎、動力和源泉。

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技術引領時代的發展的階段，但是，如果僅僅是技術一路狂飆，沒有新的治理和社會架構的配合和輔佐，那就好比只有激情和速度的跑車，衝到了沒有交通規則的大路上狂奔。

讓我們共同努力，推動元宇宙在技術、治理、社會和人文領域的全面發展。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