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知乎裁員的傳聞傳出，一個號稱能監控員工離職傾向的系統進入大眾視線。一張網傳系統後台圖片顯示，一名鞠姓員工訪問求職網站23次，投遞簡歷9次，含關鍵詞的聊天記錄254條。
紅星資本局發現，研發這一系統的是上市公司深信服（300454.SZ），目前該公司市值超過600億元，其全網行為管理產品已經連續12年保持國內市場佔有率第一。
2月12日，有深信服的工作人員告訴紅星資本局，現在大公司或多或少都有用深信服的產品，只是產品型號可能不太相同。
“我們的產品是經過公安備案的，是被允許存在的。我們一般都會建議客戶要告知員工，因為員工有知情權，但老闆為了更好的效果肯定是不告知的，這就會對我們品牌造成一些負面影響。”上述工作人員對紅星資本局說。
傳知乎裁員、監控員工上網
知乎否認裁員，另一上市公司浮出水面
近日，有網友爆料稱，知乎（ZH.US）的視頻部門正在裁員，幾乎裁掉一半員工。
與上述消息幾乎同時曝出的，是知乎安裝了行為感知系統，可以通過監控員工的上網行為獲悉其瀏覽招聘網站、投簡歷等行為，以此了解員工是否想離職。
網傳的一組圖片顯示，在行為感知系統內，可查看有離職傾向員工的詳細情況，客戶導向部的某鞠姓員工訪問求職網站23次，投遞簡歷9次，含關鍵詞的聊天記錄254條。
網傳圖片
對上述網傳消息，有網友稱，知乎沒有客戶導向部，這是兩個獨立事件，但經過傳播后，被編纂到一起以吸引眼球；也有網友堅稱，在最初的爆料中，兩起事件都發生在知乎。
2月12日，紅星資本局在微博、脈脈等社交平台進行搜索，已無法找到相關消息的源頭，無從考證。
但據證券日報報道，知乎的相關人士回應稱，知乎在視頻業務上沒有裁員計劃，還要歡迎視頻業務的優秀人才加入。
那麼監控員工上網的行為是否存在？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網傳消息中的行為感知系統，是由上市公司深信服研發的。這是一家專註於企業級網絡安全、雲計算及IT基礎架構、基礎網絡與物聯網的產品和服務提供商。
銷售：監控3年僅需4萬元
律師：未告知員工或涉嫌非法收集個人信息
深信服的官網顯示，公司認為海量的上網日誌中一定蘊含著對用戶有用的業務價值。在深信服提供的方案中，上網行為管理系統負責收集數據，行為感知系統負責匯總和分析數據。根據深信服財報，全網行為管理，指包含本地局域網管理和VPN接入網管理兩大區域，不僅管理上網的行為，也管理不上網的行為。
2月12日，有深信服的客服告訴紅星資本局，一般來說，需要先部署上網行為管理系統，做內網上網審計，再將相關數據導到行為感知系統進行分析。
“這個主要是對員工在單位網絡內的網站訪問記錄進行分析，支持做離職（傾向）分析。”該客服對紅星資本局說。
當天，深信服的銷售人員小李（化名）向紅星資本局提供了離職傾向分析的相關頁面。圖片顯示，管理者可以限定一段時間，查看該期間內訪問招聘網站的用戶、訪問時長、訪問次數。
比如，在過去一周的時間內，某公司市場部的一位員工以訪問招聘網站1小時20分的累計時長排在第一位，其訪問了拉勾網、智聯招聘、BOSS直聘等網站，累計訪問了20次。
圖由深信服銷售提供
“如果只是想對員工進行離職風險的分析，考慮到成本，只使用上網行為管理系統就可以了，不需要行為感知系統，因為行為感知系統還可以預知更多風險，比如員工發送、上傳公司的機密文件等。”小李稱。
紅星資本局了解到，上述產品均為按年付費的，費用與網絡帶寬、終端數量有關。
小李對紅星資本局稱，假設一家公司的帶寬是100M，需監測的終端數量為200個，在只使用上網行為管理系統的情況下，3年的費用僅為4萬元。
如果是兩套系統配合使用，那這一費用會上升到十幾萬元，在配備更好的網絡寬帶、更多的終端數量時，費用甚至能達到幾十萬元。
“我們的產品是經過公安備案的，是被允許存在的。我們一般都會建議客戶要告知員工，因為員工有知情權，但老闆為了更好的效果，肯定是不告知的，這就會對我們品牌造成一些負面影響。”小李對紅星資本局說。
北京雲嘉律師事務所副主任趙佔領告訴紅星資本局，員工的上網行為記錄屬於員工的個人信息，同時也構成了員工的隱私。是否涉嫌侵犯員工的個人隱私，核心在於安裝上述系統的公司是否告知了員工，或者，相關係統若安裝在工作電腦上是否明顯、員工能否看得出來。
“不管是哪種方式都需要經過員工的同意，否則會涉嫌非法收集員工的個人信息，對員工個人的隱私權構成侵犯。”趙佔領對紅星資本局說。
連續12年市佔率第一
蘇寧易購也苦惱員工“上班摸魚”
紅星資本局發現，深信服在其官方公眾號“深信服科技”發布過多個相關的案例展示，其中包括蘇寧電器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蘇寧電器”）。
該公號內一篇文章稱，發達的互聯網讓員工有了更多的選擇，網上聊天、網上購物、在線視頻、論壇灌水……上班時間，大家在或多或少地利用工作時間進行非業務操作。
“（蘇寧電器）在網絡管理方面也同樣面臨上述這些問題……最終蘇寧電器選擇了深信服上網行為管理（AC）解決方案來保障企業數據安全和互聯網管理。”上述文章稱。
截圖自公眾號“深信服科技”
不僅僅是蘇寧電器，根據公眾號“深信服科技”發布的文章，印尼食品和藥物監督局、電視機頂盒供應商——深圳創維數字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等也都部署了其上網行為管理系統。
當紅星資本局問及知乎是否是深信服的客戶時，小李稱，這些大公司或多或少都有用深信服的產品，只是產品型號可能不太相同，“每個城市的企事業單位都一定會有深信服的設備。”
除了離職傾向分析外，深信服的產品還可以幫助管理者查看員工的工作狀況。
小李提供的一張圖片顯示，管理者可以通過後台查看員工的上網記錄，分析不同員工訪問怠工應用的時長、涉及的泄密文件等情況。
圖由深信服銷售提供
同時，小李還向紅星資本局透露，在公司裝上這一系統后，即便員工用自己的手機連接公司WiFi，也會被看到相關內容，“比如，它會記錄你刷了多久的抖音，但不會詳細記錄你看了什麼視頻。”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深信服曾在財報中指出，其全網行為管理產品自2009年至2020年連續12年在安全內容管理類別中持續保持國內市場佔有率第一。
總市值超600億元
網絡安全業務收入超過六成
深信服的財報顯示，從2018年到2020年，其營收分別為32.24億元、45.90億元和54.58億元，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6.03億元、7.59億元和8.09億元。
目前，深信服的業務主要分為三大塊，分別是網絡安全、雲計算及IT基礎架構、基礎網絡及物聯網。前文提到的全網行為管理等產品歸為網絡安全領域。
紅星資本局發現，深信服網絡安全業務帶來的收入超過六成。
2020年，深信服網絡安全業務帶來的營收約為33.49億元，佔比達到61.35%；雲計算及IT基礎架構、基礎網絡及物聯網兩項業務的佔比分別為29.15%和9.5%。
截圖自深信服財報
今年1月25日，深信服發布了2021年度業績預告。
公告稱，其預計營收約為67.07億元-68.16億元，同比增長22.87%-24.87%；但其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同比下降61.82%-70.22%，約為2.41億元-3.09億元。
對於大幅下滑的凈利潤，深信服稱，一是因為營業收入增速較慢；二是因為投入進一步加大，各項費用仍在快速增長；三，是因為整體毛利率下降。
2月11日，深信服的收盤價報147.10元/股，以此計算，其總市值約為611.5億元。
記者|楊佩雯
編輯|陶玥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