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升主管，5年當副總，被“神化”的管培生常見於各大校園的招聘宣講現場。近年來，招聘管培生的風越刮越大，管培生開始“通貨膨脹”。一些不規範的企業甚至“掛羊頭賣狗肉”，打着管培生的名義虛假招聘，引應屆生跳坑。
半月談記者：楊淑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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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字招牌到濫大街，
管培生“通貨膨脹”
“管培生晉陞得很快，我第二年就升到了主管。”曾是知名房地產公司管培生楊婷（化名）說，在她畢業那年，“5年升副總”是宣講會上師兄分享的案例。
以培養企業未來管理者為目標的管培生制度是一些成功企業探索出來的人才培養模式。一般來說，管培生招聘面向的是應屆畢業生，成為管培生後會進入到公司的不同部門進行輪崗，最後根據工作表現和工作意願，進入定崗的部門擔任管理者。
對於很多應屆畢業生而言，管培生是招聘的“金字招牌”，代表着發展路徑明確、有競爭力的薪資以及成為未來的企業領導者，成為管培生也意味着此人是求職者中的“佼佼者”。
但近年來，管培生的含金量大大降低，變為招聘“噱頭”，一些企業紛紛將崗位進行包裝，改頭換面都成了管培生。北京某創業公司的人事對半月談記者說，不寫上管培生都不好招人。
大學生求職忙 楊青 攝
“參加的招聘會全都是招管培生，這個詞都被用爛了。”應屆畢業生陳圓（化名）說。半月談記者從廣東省人才市場發布的招聘崗位中發現，招聘管培生一職的公司不少，企業類型也五花八門，從造紙企業、物流公司到清潔用品公司，企業的體量也大小不同。
“一開始管培生很吃香，幾百個新人入職只有幾個管培生。現在100個人入職，有一半都是管培生。”某通訊公司管培生秦鵬（化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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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招不管培，
管培生變“填坑”工
隨着管培生“通貨膨脹”，不僅含金量不再，還可能面臨著廉價勞動力、掛羊頭賣狗肉等騙局。
有受訪學生坦言，一些公司企業打着管培生名號招聘，工作內容卻與管培生無關。
求職楊青攝
陳圓向半月談記者展示了此前她投遞某銀行管培生的職位詳情，該職位設置了2年的培養期，但對於職位內容沒有具體的工作方向，只是泛泛而談“深刻理解企業文化”“積極做好實踐工作”等。
“收到面試通知后，才發現是掛着管培生名頭的銷售崗，工作內容實際上就是賣理財產品。”陳圓說。這已經不是陳圓第一次碰到管培生的煙霧彈，在此前的一次現場招聘會中，一家培訓公司的人力資源主管遞上了管培生的橄欖枝。“聊了一會發現，其實是拉大學生去幹家教。”陳圓說。
半月談記者調查發現，類似“行政管培生”“銷售管培生”“營銷管培生”等職位名頭，大多是被包裝過的。某地產經紀公司的銷售管培生，實際上就是置業中介。
艾媒諮詢集團創始人CEO張毅接受採訪時表示，除了利用管培生的名義招聘外，還有一些企業以與管培生相似名稱如“培訓生”來招聘員工，甚至有公司通過招聘將人員進行鎖定，通過人員的流失來獲得毀約賠償，這種現象並不鮮見。
在南京一家企業工作的小范告訴半月談記者：“招聘時說是管培生，入職后就一直在一個崗位上幹活，工資比正式員工低，如果提前離職還需支付培訓費用。”
即使以正規渠道進入較為大型企業的管培生，也存在只管招不管培、“填坑”式使用管培生等情況。
“公司希望管培生快速成長，卻沒有配備專業的帶教團隊。”楊婷說，她半年內輪崗了4個部門，但每到一個部門都得靠自己摸索，“管培生不屬於輪崗的部門，部門內的人自然不會主動教你”。
據了解，這种放養的培養方式在部分企業中存在。多名受訪管培生說，輪崗之後的定崗去向與自己的意願相去甚遠，大多數人被安排在銷售或策劃等人員需求量較大的崗位。“很多公司招聘管培生時沒有規劃，不知道招人進來幹什麼，最後哪裡缺人就放到哪裡。”秦鵬說。
管培生每年不斷湧入“新鮮血液”，往屆管培生面臨著殘酷的淘汰機制。“3年沒有升上主管，就會被戰略性放棄。”和楊婷同一屆的10名管培生有7名都選擇了離職。楊婷透露，有些房地產公司的管培生還存在1年無責淘汰制，只要達不到管理要求，公司可以無責解僱。“如果有被淘汰的經歷，對於此後重新入職大企業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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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搬名頭不搬體系，
建行業標準破管培亂象
受訪專家指出，一些企業在招聘市場中“打擦邊球”，虛假招聘、只搬名頭不搬體系等方式導致了當前的管培生招聘亂象，這不僅給應屆生挖坑，也有礙勞動力市場健康發展。
張毅建議，對管培生招聘應有較為明確的指標，這些指標應當包括對招聘人員明確的發展計劃、清晰的薪酬標準以及匹配的培訓體系等。“對於實習的輪崗期也應該設定合理的時間段，以保障求職者的合法權益，避免無限拉長的實習。”楊婷說。
張毅還表示：“管培生的問題應當由人力資源行業組織在人社部門的指導下進行規範，形成行業的共同守則或者公約。”
對應屆大學生而言，應聘時應該擦亮雙眼，不能迷信管培生的光環。“應聘前應該明確各種招聘要求，如果在管培生的職位要求中本身性質已經偏銷售或者其他工種，且這與自身的職業定位不符，不要因為管培生的名頭而盲目往裡面跳。”楊婷說。
“在職場中管培生並不是唯一的晉陞渠道。”秦鵬認為，應屆生在求職時應該對自身有更清晰的認知，了解自身的優勢所在。找到自己適合什麼，能夠做好什麼，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