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未到，虛擬人先卷，從業者稱市場紅利已在逐漸減退

摘要：去年元宇宙爆火之後，作為通往元宇宙媒介的虛擬人每天都在新增，虛擬人企業也大批量跑步入場。今年，在虛擬人行業開始內卷的現狀下，次世文化有了新計劃：在做好“人”的前提下，提供“場”，讓更多普通人跟虛擬人建立起關係。

作者|於惠如 編輯|張超

原標題：《對話次世文化陳燕：元宇宙的市場紅利在減退》

元宇宙未到，虛擬人先卷。

去年元宇宙爆火之後，作為通往元宇宙媒介的虛擬人每天都在新增，虛擬人企業也大批量跑步入場。企查查數據顯示，截至今年5月，涉及虛擬偶像/虛擬人企業現存3834家。其中，2021年新註冊相關企業1000餘家，同比增長63.69%。

此外，開源證券在研報中提到，2021年下半年，有近20家虛擬人相關企業完成了融資。投資者名單中不乏IDG資本、紅杉中國等明星機構。

作為虛擬人行業的“老兵”，次世文化自然成為這股熱潮中資本競逐的香餑餑。其在2021年的三個月里連續完成兩輪超千萬美金融資，投資方包括網易、創世夥伴CCV、順為資本、動域資本等。今年2月，次世文化宣布完成A3輪融資，由紅杉中國獨家投資。

“從去年開始市場出現了紅利期，出現了很多熱錢，大家都會儲備彈藥以備'冬天’再次來臨。”次世文化創始人兼CEO陳燕說，不過，虛擬人行業的這波市場紅利已在逐漸減退。

自2017年成立以來，次世文化打造了迪麗熱巴虛擬形象“迪麗冷巴”，黃子韜虛擬形象“韜斯曼”等。這家公司在2020年打造的超寫實虛擬KOL翎掀起了國內“超寫實虛擬人”的風潮。

“虛擬人市場已經非常內卷了，我們不想陷入這種內卷當中。”在大批虛擬人湧入時，陳燕有了新的計劃：在做好“人”的前提下，提供“場”，讓更多普通人跟虛擬人建立起關係。總結下來就是兩件事：促進虛擬IP的智能化及場景化，促進用戶對數字身份的認同。

在新戰場的布局，次世文化也越來越清晰。

近期，次世文化獨家投資了數字娛樂創作團隊“OXYZ3”（以下簡稱“軸廠”）。軸廠的主營業務是一個名為“新武林”的國風科幻系列IP，這是一個集演出、展覽、社交和類遊戲體驗的虛擬世界。

新武林首次限定公測的虛擬演出《故障四方》

陳燕認為，軸廠所建構的新武林，將中國文化和元宇宙概念進行了有機結合，打造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本土數字娛樂開放世界，同時提供了虛擬人行業所需的重要應用場景。

軸廠是次世文化對“場”布局的第一步。

接下來，次世還將推出“VBS”（腳本語言）數字系統，它的使命是打造一個用戶數字身份生成系統及可通用開放生態。

以下為全天候科技與次世文化創始人陳燕的對話內容，經整理：

圍繞“人”拓展生態

全天候科技：為什麼會投資軸廠？

陳燕：大家現在都在聊元宇宙，其實有很多不同的公司在完成元宇宙的基礎設施建設。比如說，元宇宙中會產生新的人、新的貨、新的場，甚至新的關係。在這個維度下，我們發現軸廠提供了虛擬人行業所需的“場”。同時，它具有開放性，不需要下載APP，用網頁端或移動端就可以直接進入，它可以實時渲染，具有可交互性，是真正意義上的虛擬演唱會，不只是讓大家去一個視頻網站看預錄好的演唱會。

另外，軸廠打造的“新武林”IP把中國的文化解構進了所謂的虛擬世界裡面。它將中國文化和元宇宙概念進行了有機結合，打造了一個數字娛樂開放世界。我們想通過優秀的內容IP，吸引用戶進入到數字世界中，並且產生新的關係。

換句話說，軸廠是目前國內唯一一個可以實時雲渲染、開放，並且有大量實時交互內容的數字娛樂場景平台。所以，我們把軸廠當作未來業務拓展的一個重要戰略方向。

全天候科技：你們過去一直做虛擬人，這次投資“場”，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業務方向進行了調整？

陳燕：是拓展。我們永遠想做好“人”，探索人類在數字世界的存在形式是我們公司的願景，所以做“人”這件事情是公司永遠不會改變的方向。但同時我們覺得“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維度，為人與虛擬世界更好的流通、交互提供了可能。

所以，我們要把“人”送到更多的場景裡面去。我們希望找到志同道合的“場”，去承載我們基因所打造的各種不同維度的“人”。另外，我們會為圍繞“人”去做各種不同的拓展，“場”是我們的第一個動作，接下來我們還會進行生態布局。

全天候科技：剛才提到虛擬演唱會，你們的虛擬演唱會和其它公司做的有什麼不同？用戶要怎麼參與？

陳燕：目前你能看到的國內一些虛擬演唱會，就是真人在一個AR場景裡面進行了一次表演，我們做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如果你玩過新武林的項目就會發現，在演唱會中，藝人實時驅動自己的虛擬形象進行表演。每個用戶在新武林里有一個自己的數字身份。跟玩遊戲一樣，你可以在裡面做任務，甚至通過各種不同的玩法去獲得金幣，這些金幣可以兌換數字藏品，而這些藏品一周之後會變成實體產品，寄到你家。

所以，在這個虛擬演唱會裡，會有真實且有趣的實時交互場景，它不是提前預設好的東西。這件事的難度是非常高的。

全天候科技：藝人怎麼選擇？

陳燕：我們當然希望藝人理解我們所建構的數字世界的概念。上一場演唱會是我們公司自己的虛擬DJ Purple在裡面進行了表演，歌手錢正昊也進行了表演。之後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我們做過的明星虛擬形象會用一個什麼樣的方式進入到新武林里，這是我們埋下的一個伏筆，現在還不能公布。

不太care成本，更care應用場景

全天候科技：外界對你們的評價是一個虛擬人的MCN公司，你們認同這個說法嗎？你們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麼？
陳燕：我太希望別人認為我們是個MCN機構了，雖然我們跟MCN機構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我們希望低姿態快發展。

其實還是剛才提到的，我們的願景是探索人類在數字世界的存在形式。2018年，還沒有人做明星的虛擬分身時我們就在這條賽道。2020年5月，國內還沒有人做超寫實虛擬人時，我們又做了國內第一個在商業化驗證上面成熟的超寫實虛擬人。去年，我們多次跟國內最頭部AI公司合作做了虛擬IP智能化的產品。

全天候科技：你們之前提到的三塊業務，客戶真人衍生IP、與明星“共生”的原創IP、自主原創IP，哪一塊屬於有持續穩定現金流的基本盤業務？

陳燕：這三塊業務是公司的早期業務，它們只是在B端不同的三種的玩法。目前只佔我們業務的三分之一，但這些業務依然給我們貢獻了非常好的現金流，貢獻了公司超過50%的現金流。當然不只是我們公司，這條賽道上的所有公司基本都是，超過百分之七十的現金流來自於B端。

早期我們是做一層漂亮的皮，服務於各種不同的場景。那時候，我們做了和明星的共創，之後我們還為幾十個品牌開發了品牌數字形象，以及“翎Ling”這種細分領域的頭部虛擬IP。但這幾條線本質上的變現路徑還是偏B端。

翎Ling

不過，我們認為B端的虛擬人會有明確的天花板，所以我們一直說往後多走一步，除了一張漂亮的皮，儘可能通過技術、AI、智能化場景化的方式，更多跟C端用戶產生關係，帶來更多的 C端付費，讓更多的用戶基於工具、系統產生自己的數字身份，使他們去進行更多的交互體驗。

全天候科技：對C端業務有什麼規劃？

陳燕：對於C端的付費模式，我覺得全球的虛擬人公司應該都處於探索當中，我們也是。當然現在也有非常輕度的付費，但我不認為這種商業模式是有效的，我們還在探索C端跟虛擬人、數字身份相關的新的模式。請期待我們的VBS數字身份系統。

全天候科技：很多做虛擬人的公司沒有盈利，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陳燕：我們公司的現金流一直非常健康，倒不是說我們賺了很多錢。我指的健康並不是說我們做了什麼前所未有的事情和創新，而是我們把服務、研發的比例控制比較平衡。公司在發展過程中經歷了各種坑，我們知道如何很好地平衡投入產出比，以最健康的狀態去打仗。這也是我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全天候科技：你們現在做虛擬人的成本處在什麼樣的水平？

陳燕：行業一直都是這樣，大家會聊很多成本的事情，但會忽略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你為什麼要做這個產品。我們一直在說，次世一直理解技術服務於產品，而產品要應用於場景。當你足夠堅定你的場景是在倒推產品，從而選擇最優技術解決方案時，你對成本的理解將會完全不一樣。

相比對產品的成本，我們更關心產品的應用場景。因為場景會幫你精準畫出用戶畫像，你知道什麼樣的C端和B端用戶會為你的產品買單，這最終會倒推到你要花多少錢、做什麼樣的事情上。

虛擬人應該擁有有趣的靈魂

全天候科技：今年年初你提到公司今年有兩個KPI：促進虛擬IP的智能化及場景化；促進用戶對數字身份的認同。目前進展如何？

陳燕：其實去年我們就已經開始嘗試做IP的智能化及場景化了。去年，我們跟小冰合作打造了國內首個AI人類觀察者MERROR。之後跟AI公司慧夜科技合作，給Purple虛擬DJ賦能了AI骨骼動畫生成系統。

虛擬DJ Purple

其實現在90%的虛擬人都是一張漂亮的皮，沒有靈魂，無法跟用戶產生關係，我們希望能往後延展，這就是要促進用戶對數字身份的認同。今年三季度我們會發布一個數字身份系統VBS，它將是國內首個用戶數字身份多場景互通互用產品。我們希望能夠完成這個目標。

所以我們階段性的KPI是非常良性、健康地在完成，這兩件事情總結來說就是如何建構人跟虛擬人的真實關係，是次世之後一直會All In 的。

全天候科技：普通用戶跟這個數字系統的關係是什麼？

陳燕：用戶基於VBS數字身份系統生成數字身份，進入到新武林去看演出，當然這只是目前我們可以釋放小小的連接。未來用戶可以用數字身份進入到更多的場景里去，同時這套數字身份還能跟現實世界中的消費、社交產生一種權益關係。

全天候科技：這個數字身份還能進入哪些場景？

陳燕：第一槍我們會開在新武林上面，因為它是用戶數字身份可以去的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並且讓大家理解娛樂、文化、消費都是相關的，但這只是冰山一角。我們希望VBS上市后能夠給行業帶來些影響。

全天候科技：用戶使用VBS數字系統需要什麼門檻？

陳燕：我們用零門檻的方式讓大家玩，之後我們可能會跳出已有的App 形式，目前公司正在做技術研發，我們希望給到更多大眾用戶更低的門檻和更好的操作體驗。在這個產品上，我們用了元宇宙基礎設施建設的技術，包括AI、區塊鏈、AR/VR、雲渲染等。

全天候科技：國內虛擬人市場目前處於什麼階段？

陳燕：現在虛擬賽道上90%的公司或者是產品都處於早期階段或者0.5階段，就是滿足市場獵奇或對傳統業務的補充階段，一張漂亮的皮囊能夠動，並且在細分領域當中可以產生出某些價值，但它們並沒有創造全新的商業模式。

虛擬人除了漂亮的皮囊外，還可以擁有有趣的靈魂，解決人的真實訴求，比如陪伴、娛樂、服務等。在這個階段，虛擬人跟人建立起關係，產生更多的鏈接。這是虛擬人的1.0階段，就是虛擬人IP的智能化及場景化。

虛擬人2.0階段，就是用戶的數字身份。目前，在海外的元宇宙細分領域中，身份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是身份不單單隻是捏一個用戶形象，而是用戶可以指令自己的數字身份在多場景，甚至是虛擬、現實世界當中完成互通互用。

虛擬人市場紅利期正在減退

全天候科技：現在大家討論的比較廣的是“虛擬偶像越來越多，卻越來越糊”，你怎麼看？

陳燕：這個問題上大家可能認為虛擬人只等於虛擬偶像，但虛擬偶像從來都沒法概括數字產品。虛擬人跟人一樣，有非常多的職業，你可以想一下偶像、明星是人類職業當中多麼細小的一個分類。我們看到應該是一片藍海，是更多關於虛擬人在不同細分領域中的可實現性。

我們的超寫實虛擬人“翎Ling”，我們也從來不認為它是虛擬偶像，我們希望它變成中國的虛擬文化傳承人，用科技解構的方式展示數字化時代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所以當我們想完這件事情時，它是不是偶像就不再重要。

全天候科技：從去年開始你們的融資速度和頻率有所增加，這跟元宇宙概念火爆有關嗎？

陳燕：肯定是有的，從去年開始市場出現了紅利期。換句話說，市場上出現了很多熱錢，這個時候大家都會儲備彈藥。我們儲備彈藥也不是盲目的儲備，“冬天”可能還會再回來，要做好過冬的準備。

全天候科技：今年還有融資計劃嗎？

陳燕：我們很快會宣布一些新融資的動作。不過，這個階段公司已經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更自如、更平和了。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希望能夠踏踏實實地打磨產品。

全天候科技：你覺得這個市場紅利還能持續多久？

陳燕：其實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這波紅利是從去年年中開始的，一般情況下市場紅利期在一年左右，這次看起來應該能持續一年半。準確地 ，市場紅利已經在開始減退了。

全天候科技：與客戶合作的過程中，能從他們的訂單、諮詢等情況，看到虛擬人行業的一些變化嗎？具體包括哪些？

陳燕：比如說早期的時候客戶會希望滿足品牌服務，去拍一個TVC（電視廣告片）或者為產品增加廣告曝光。但是現在品牌客戶就會考慮：只有一個虛擬人不夠，應該如何讓虛擬人帶動品牌形象並集成用戶。甚至讓虛擬人代言的實體產品、數字化產品跟用戶產生更多的連接。

今年春節前後，是客戶開發數字人的高峰時期。但再往後，客戶開始不再滿足於只做一張漂亮的皮，他們開始對貨、對場、甚至是對關係這件事情有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