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3 革命:逃離、信仰、大遷徙

出品|虎嗅科技組

作者|周舟

“只等字節的年終獎發完,我就去(Web3 公司)了,字節另一個部門的朋友會和我一起。”字節員工章北海向虎嗅說道。

作為最年輕、唯一一個還在快速增長且存在很大機會的互聯網大廠,字節跳動不少員工卻選擇了主動放棄“跳動”,開始探索新的行業。他們有的是負責飛書的技術員工、有的是視覺設計師、有的負責 TikTok 業務、有的是 2014 年就加入字節的“技術大佬”。….. 都是 90 后,大部分是 95 后,他們享受着字節的 18 薪、坐擁巨大增值潛力的期權、吃着變着花樣的免費三餐以及管飽的零食飲料。

然而,這一系列國內甚至全球企業的頂配待遇,卻留不住他們轉行的決心。

和章北海不同,騰訊的高級產品經理 Plato 連年終獎都不願意等。“我已經不小了,不想過一眼看到頭的生活。”2021 年年底,Plato 從騰訊總部辭職,選中了最近大火的創作者經濟賽道,正式開啟了自己的 Web3 創業之路。

虎嗅觀察到,阿里、螞蟻、騰訊、字節、網易、美團,至少六家互聯網大廠有“高 P”(高級管理者或高級技術人才),放棄了穩定的高薪和可觀的期權,主動探索 Web3 世界。

加入 Web3 賽道的前大廠“高 P”正在變得更多,其中便包括:美團聯合創始人王慧文、螞蟻技術總監趙峰、2014 年加入字節 2020 年便拿到近億期權退休的 90 后程序員郭宇等。

王慧文今年 4 月將即刻 App 簽名改為:正在學習 Crypto。同為美團的創始者,他比王興關注 Crypto 要遲許久,早在 2013 年,王興就已經看好比特幣並進行了投資。然而“聞 DAO 無先後”,王慧文對 Web3 有一些新的認知,他認為區塊鏈撕裂了中國互聯網,中國互聯網的主要矛盾從巨頭與創業公司的矛盾轉變成古典互聯網與區塊鏈之間的矛盾。2020 年他從美團退休,開始新的賽道。

郭宇則是最早一批 Web3 從業者,從 2011 年入職支付寶時就已經關注到 Web3 並在支付寶體驗技術部周末分享會上分享經驗,2020 年他從字節跳動離職后,就很少再研究古典互聯網,而開始專心研究區塊鏈的技術和應用。趙峰則和郭宇一樣 all in Web3。作為前騰訊手機 QQ 架構師、支付寶產品總監,他 2018 年便已入局,並拉上不少螞蟻、騰訊的同事。

從大廠高管,到大廠年輕人,Web3 行業正在源源不斷地吸引互聯網的人才。而在 21 世紀前 20 年,互聯網或許是對絕大部分中國年輕人最友好的行業,雖然人們現在更多的是抱怨它的各種問題。

Web3 是指基於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在線生態系統,許多人認為它代表了互聯網的下一個階段。一名傳統投資機構合伙人向虎嗅表示:“目前 Web3 行業,很像 2000 年的互聯網。”而這句話,正在被越來越頻繁的提及到。

回顧 2000 年,百度阿里騰訊都才剛剛成立,支付寶要在 3 年後,QQ 音樂要在 5 年後,BOSS 直聘 14 年後,KEEP15 年後,而抖音作為“最後一款互聯網國民級產品”要在 16 年後才誕生,實際上目前我們所熟知的互聯網公司大部分都誕生於 2000 年 – 2010 年。這些公司以及他們的產品許多在誕生之初便伴隨着巨大的爭議,然而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商業價值,遠超一眾傳統企業。

那麼,作為“新一代互聯網”,目前已經出現了最新版本的百度、阿里和騰訊了嗎?

實際上,在 Web3 行業里,有些產品已經具備國民級手機產品的“雛形”,比如 MetaMask(去中心化的支付寶)、STEPN(去中心化的 KEEP)、Audius(去中心化的 QQ 音樂)、OpenSea…… 他們已經在全球擁有了百萬甚至千萬的用戶,有 3 家公司甚至在今年被《時代》雜誌評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 100 家公司。

其中,MetaMask 是目前用戶數最多的 Web3 產品之一。2022 年 3 月,其月活躍用戶便超過 3000 萬,在過去四個月中它的增長幅度高達 42%。背後公司 ConsenSys 最新估值更是翻了四倍,達到 70 億美元。

豐富的產品、高額的估值、大量的用戶……這些都不禁讓人們想到 2000 年左右、處於莽荒時代的互聯網。

“一眼望了到頭。”如今這句話竟成了許多互聯網人的心聲。

二十年前,一批創業者在政策不明朗和冒着合規風險的情況下,將互聯網的各種創新模式引入中國。當時的互聯網還沒有派系之分,在每個細分賽道都有上百家甚至上千家公司展開競爭,每月都有新的企業 IPO。一家小公司通過三五年發展,便在規模上超過傳統企業幾十年的發展,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然而如今已不復當年,近三年已經少有互聯網公司能像現在的 Web3 一樣,頻繁出現估值十倍百倍增長、讓投資人獲得百倍收益的公司。這或許也是許多資本逃離古典互聯網,湧入 Web3 的原因之一。

步入 2022 年,一些資本方對 Web3 的投資堪稱“瘋狂”。據虎嗅不完全統計,2022 年 1 月 1 日 – 2022 年 4 月 26 日,全球最大的風險投資之一的紅杉資本以每周一家的投資速度,共投資了 17 家 Web3 公司。紅杉被認為是互聯網時期最成功的早期風投,但是在 Web3 這個賽道里,它正在面臨更激烈的競爭。它的競爭對手 Coinbase Ventures 僅在 2022 年第一季度就投資了 71 家公司,除去休息日,幾乎一日一投。資本之間的“戰爭”已經逼近白熱化。

大廠人和前輩們一樣努力,卻已然錯過公司和行業最高速發展的時期,更可怕的是各個大廠的裁員行動就像瘟疫一樣,一個接一個,沒有停止的趨勢。

“互聯網的發展越來越慢,養老還行。”一名大廠員工向虎嗅表示。她把互聯網公司比作年輕人的“養老院”,一邊是拿着遠高傳統行業的薪水、享受着良好的工作環境,一邊是許多員工無休無止的內卷、越來越缺乏創新、做着大量重複且沒有實際意義的工作。

一名前國內大廠項目負責人則向虎嗅說道:“我剛進來的時候是孵化創新項目,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項目越來越重,整個體系也缺乏創新性,開始搞政治了,我們老大從銀行過來,喜歡搞政治和官僚主義,作風也比較嚴重,我習慣了以前互聯網那套自由、扁平化的工作模式,現在公司的環境已經沒有辦法讓我獲得成就感。”

從伯納斯・李 1991 年發明萬維網,古典互聯網已經存在 30 多年。古典互聯網仍是“年輕”的,然而它和 Web3 相比,它的“老”不僅體現在年齡,更體現在它的制度、文化、精神等各個層面。

Web3 世界有個“黑話”叫 OK Boomer(好的,老頭),這句話可以對任何 22 歲以上但意見不合的人這麼說。如果你在政府要職,35 歲妥妥是年輕人,50 歲才是事業的起點;如果你在大型國企的管理崗,35 歲是剛可以大展身手的年紀;如果你在互聯網行業,35 歲是要被優化的年紀;而在 Web3,22 歲或許就已經不算絕對年輕。

在 Web3,經驗是最次要的,創新精神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它建立在區塊鏈技術之上,而這一技術誕生才 14 年,沒有那麼多規矩和桎梏。這些特質讓他更適合年輕人。

Web3 的趨勢已經逐漸明顯,以至於沒有互聯網大廠敢忽視它,但它們再也不能像 20 年前那樣輕鬆上陣了。

虎嗅曾在《互聯網巨頭“海外會戰”Web3》中提到,阿里、騰訊、字節、螞蟻、京東、B 站、網易幾乎所有互聯網大廠都已經成立團隊探索 Web3,而頭部三家大廠:阿里、騰訊、字節更是已經布局投資海外。在一則國內公開招聘渠道中,騰訊更是直接寫明要求求職者懂 Bitcoin、Etherrum 等區塊鏈框架。

但依然越來越多的人選擇離開大廠。

遷徙

一場“大遷徙”,正在互聯網上演。

創業者們像倔強的螞蟻一樣不辭辛苦的將 Web2(古典互聯網)的產品一件件“搬”到了 Web3。鄭小岳,就是這浩浩蕩蕩的創業者中的一員。

他是國內一家中小型互聯網公司的 CEO,曾在網易領導一個近兩百人的團隊,現在他開發了一款叫作 MetaNotey 的產品,all in web3。

Web3 革命:逃離、信仰、大遷徙

MetaNotey(去中心化的微博)

這款產品有點像 Web3 版本里的微博,又有點像 Web3 版本里的騰訊文檔。他試圖將微博或者騰訊文檔等互聯網產品“搬”到 Web3 上,使其更去中心化。“對於大部分互聯網用戶而言,Web3 理解和使用的門檻太高了,我們希望成為互聯網用戶 Web2 與 Web3 之間的橋樑,成為聚合 NFT 內容和用戶訂閱交流的社區平台。”鄭小岳說。

Plato 也在做和鄭小岳一樣的事情,他曾在騰訊工作八年,去年下半年他決定辭職,目標是把微信閱讀和 Kindle“搬”到 Web3 上。

作為一名鵝廠老將,八年裡 Plato 在騰訊內部創業兩次,自己也一路成長為高級產品經理。或許是喜歡閱讀的原因,Plato 在業餘時間的兩次創業都和“書”有關。一次是 2014 年,他從豆瓣拉來幾百個作者,做付費的閱讀網站;一次是 2017 年,他和騰訊以及清華的小夥伴一起做了一個智能書架,相比圖書館的自助借書機,他的智能書架在容量上擴大了兩倍,在外觀體積上只有圖書館的三分之一,成本也只有它的 20% 左右,直到現在你還能在騰訊 IEG 所在的科興科學園看到他們團隊研發的智能書架。

或許前兩次書籍創業項目還不夠“性感”,他沒有選擇 all in,直到遇到了 Web3。

相比互聯網產品,Web3 產品多了一些共同的特點,比如:去中心化、不可篡改、每條數據都歸用戶所有、數據可以買賣等。以去中心化為例,不管是微博、微信閱讀還是騰訊文檔,他們有互聯網產品的共同特徵:所有的數據都由一家互聯網公司單獨收集、存儲、使用。這種中心化的互聯網產品,往往只有一個或者兩個節點,一旦被破壞,這些數據也將有消失的風險。

而在 Web3 版本的微博或微信閱讀上,人們發布的每一條“微博”和“書籍”,都可以鑄造成 NFT(非同質化代幣),而這些 NFT 都在以太坊等區塊鏈上。區塊鏈相當於千千萬萬個數據庫的集合,它有無數個節點,所以數據難以被盜取、破壞。

Web3 的效用不止如此。

以 Web3 去年最火的賽道 NFT 為例。當一條微博、一篇文章、一本電子書被鑄造成 NFT 后,它們就成為了一種資產。當你寫完一條微博后,你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不能得知你創作的內容的價格,你發布的每條微博都相當於一個商品,只要有人覺得有價值,它就可以競價買賣。這或將誕生出高度發展的數字產權社會,每節數據都會像房子、車子一樣,擁有自己的價值和價格,每個人都可以對自己產生的數據進行十分便利地展示、交易和盈利。

推特創始人傑克・多西 2006 年第一條推文被製作成 NFT 后就曾被賣了 290 萬美元,不過最近人們不太認可這條推文的價值,所以如今這條推文 NFT 的最新報價回落至 280 美元,跌了一萬多倍。需要指出的是,目前 NFT 市場因為處於發展早期,所以部分作品被推向虛高,這符合供求關係,隨着越來越多的作品進入市場,價格自然會逐漸趨向正常水平。

上述兩個產品,是兩位中國互聯網從業者轉型 Web3 所做的最新嘗試,但這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STEPN(Web3 版本的 Keep)、Metamask(Web3 版本的支付寶)、Braintrust(Web3 版本的 BOSS 直聘)。….. 上千款互聯網產品已經被創業者們搬上了 Web3。可以預見的是,未來還將更多。

Web3 革命:逃離、信仰、大遷徙

Web3 中較為知名的產品

社交、音樂、寫作、金融……每一個 Web3 賽道,如今都擁擠着大量創業項目。

這一景象曾頻繁發生在互聯網行業。

互聯網外賣平台“千團大戰”,最後只留下美團、餓了么等寥寥幾家公司。摩拜單車、小黃車競爭時期也曾一夜冒出了上百家單車企業。曾經互聯網行業每年誕生的新賽道數不勝數,如今已不比當年。而 Web3 行業卻正在復現這一熱鬧場景。

就像現在每個人手機上都有無數個 App,或許未來每個人每天都會使用無數個 DApp(區塊鏈版本的 App)。

破圈!破圈!破圈!

Web3 的去中心化,實質上在追尋一種極度的平等,這也是越來越多人被其吸引參與的根源之一。

然而技術的平等,或許並不是真正的平等,有時候甚至會造成更大的不平等。每個人的素質是完全不一樣的。毫無疑問,某些專業的人才更適合 Web3,雖然 Web3 在不斷破圈吸引更多形式的專業人才。

此前,Web3 行業已經爆發過多次創業潮。OKX 的一名研究員布洛克向虎嗅表示:2013 年以太坊的誕生,讓區塊鏈與智能合約緊密結合,許多 DApp(區塊鏈應用)應運而生;2020 年借貸協議 Compound 推出的“流動性挖礦”玩法引爆 Defi 市場;2021 年 NFT Summer 在流通層面上走出了“Crypto”這個小圈子。這些都為 Web3 行業在基礎設施和引流受眾方面做了很大的貢獻。

從比特幣的發明,到以太坊的創立,再到 Defi、NFT,以及如今的 DAO,十多年來區塊鏈掀起的每次浪潮都吸引了一批創業者,並篩選了一批人。

以太坊的出現額外吸引了一大批程序員參與其中,Defi 的出現吸引了一批華爾街專業金融人才,NFT 的出現吸引了一大批藝術家入駐其中,DAO 的出現則吸引着方方面面的專業人才。

“很早便接觸加密貨幣了,騰訊員工自發創立了兩個專門研究 Web3 投資的微信群,且群群爆滿,但是此前只是觀察並沒有深入,直到最近 NFT 和 DAO 的出現,我們有機會做一些能推動產業的項目。”一名前騰訊員工向虎嗅說。

剛接觸 Web3 的人,心態都一樣,有很強的戒備心理;而決定 all in web3 的人,原因則各不相同。有人喜歡割韭菜,割一波就跑;有人喜歡高風險投資;有人單純被創新的金融模式吸引,而有的則是希望通過新的技術和商業模式改變傳統行業。

這裡聚集了騙子、理想主義者、韭菜和實幹家。大浪淘沙之下,誰更適合在 Web3 的土壤里生長?

一批風險投資機構留了下來。

雖然 Web3 模式對於早期風險投資機構實際上造成了衝擊,但是仍有一批前瞻性較強的機構留了下來,比如紅杉資本、a16 z、Coinbase Ventures 等。紅杉資本曾經投資了中國半個互聯網,a16 z 曾在早期投資過 Facebook、Groupon、Skype、Twitte 等美國互聯網巨頭,而如今它們公開表示 all in crypto。這些是 Web2 時期最著名的 VC,他們選擇並幾乎 all in 了 Web3 賽道。

Web3 革命:逃離、信仰、大遷徙

紅杉資本曾將自己的“願景”改為:幫助富有冒險精神的人打造偉大的 DAO

而其他新勢力 VC 也不甘落後,有的 VC 之間的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比如上述所提到的 Coinbase Ventures 僅在 2022 年第一季度就投資了 71 家 Web3 企業。

這些投資機構的競爭異常激烈,而捲入其中的 VC 的“出身”更是斑駁複雜。

OKX 在 2021 年投資了數百個項目,覆蓋 NFT、GameFi、DeFi 等核心賽道,研究員布洛克向虎嗅表示:“傳統 VC 通過投資獲得公司發行的股份,往往要到更高輪次的融資時才能退出。Web3 投資機構通過投資獲得項目的 Token,可以在鎖定期後任意時期賣出,退出上更為靈活。另外機構投資是創業公司重要的資金來源,所以是機構更有主動權。在 Web3 領域,項目方的資金來源多樣,普通人可以通過公募、購買 Token 等形式參與項目投資,所以不只是投資機構挑選項目,有實力的項目也會對 VC 的綜合實力有一些要求。”

“傳統投資發展了 10 多年,針對 Web2 公司已經制定出一套很成熟的價值評估標準,Web2 是平台經濟,以市場份額論輸贏。而 Web3 是利用區塊鏈等技術,創造可讀、可寫、可實現價值傳輸的第三代互聯網協議,將用戶創作的價值歸還給用戶,這對熟悉了 Web2 投資的傳統 VC 來說可能會很反直覺。Web3 是建立在區塊鏈之上的,要理解 Web3 項目,區塊鏈技術原理、通證經濟、治理機制等內容都要先研究一下,有了底層知識結構才更容易看懂 Web3 項目的可行性。”布洛克說。

此外,互聯網精英和華爾街精英也在“湧向”Web3。

這兩個行業為 Web3 輸出了大量的人才和公司,換一個角度講,這兩個行業的人才和公司是最積極進入 Web3 的。

紐交所、摩根大通、畢馬威等金融巨頭都在嘗試 Web3 的最新玩法,SEC 副總經濟師 Scott Bauguess、SEC 官員 Justin Slaugher 等也紛紛加入區塊鏈公司,已經成為一個很正常的現象。而金融從業者特別是金融精英是最看重自己的血統和履歷的一批人。

一直以來,互聯網從業者和金融從業者一直是 Web3 里比重最大的一批人,一些大型 Web3 公司七成以上的員工來自互聯網。進入 Web3 的渠道,似乎被這兩個行業給“壟斷”了,直到 NFT 的爆發,各行各業的人士才得以較大規模進入 Web3。

衣(耐克阿迪的虛擬鞋)食(可口可樂麥當勞的 NFT 藏品)住(Sandbox)行(寶馬法拉利等推出的虛擬汽車)玩((NBA 超級碗迪士尼佳士得)。…..NFT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傳統行業傳播,並試圖改變傳統行業。這也讓其他領域專業人士,比如畫家、球鞋設計師、攝影師、珠寶設計師等也能深入參與 Web3 的世界。

“DAO 思想”和“Web3 文化”

區塊鏈是一種技術,DAO 是一種制度,Web3 則是一種文化。

DAO 是一種去中心化組織形態,可以理解為“去中心化的公司”,是建立在區塊鏈之上的經濟系統,有相同理念和共識的人即可形成一個 DAO。人們未必需要區塊鏈才能形成共識。互聯網世界,當人們強烈認同一個視頻或着文章時,即使不斷被中心化機構刪除,人們也會自發存儲和轉載,將其保留在網絡上。這樣的行為其實暗合 DAO 的思想和 Web3 的文化。

但是人類自發的共識是脆弱的,沒有技術 + 制度 + 文化的保證,這些共識可能會存在一晚或者一時,但是它依然是局部、片面、轉瞬即逝的。人們需要區塊鏈 + DAO+Web3,來記錄和保證我們珍惜的那些行為和共識。

1915 年,陳獨秀在其主編的《新青年》刊載文章,提倡民主(德先生)與科學(賽先生)。那時候,站在時代最前沿的改革和創新者們發現洋務運動(技術)救不了中國,辛亥革命(制度)救不了中國,新文化運動(技術 + 制度 + 思想文化)就此應運而生。

Web3 的發展也同樣如此,它和其他技術形式不一樣的是,它更像一個“技術 + 制度 + 文化”的集合。如果你只“洋務運動”(只發展區塊鏈的技術),而不“辛亥革命”和“新文化運動”,那麼這樣的 Web3 只是空有其表。

這或許能從目前中國創業者在 Web3 公司里佔據的位置可見一斑,中國創業者能建全球最大的交易所,但是不能發明無聊猿、Azuki、Cryptopunk 等注重文化屬性的 NFT。

Web3 革命:逃離、信仰、大遷徙

Azuki NFT

去中心化,是 Web3 的精神所在,也是互聯網的核心。

在體制上,中心化的互聯網越來越受到人們的詬病。無論是推特、微博還是 Facebook 都有着中心化公司的弊端,比如隨意瀏覽用戶隱私、將私人數據歸為己有、大數據殺熟等。這些問題,是 Web2 互聯網公司刻在骨子裡的基因決定的,很難由他們自身或者一味的通過監管去解決。

最近,某大廠員工便被指出涉嫌“偷看”創業公司工作文檔,事情過了近一個月,官方仍未回應。這樣的事件屢見不鮮,而且絕沒有可能杜絕,人們沒有任何反抗或者選擇的機會,小小的個體即使被侵犯了,也不會有得到任何說法,況且絕大多時候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隱私或者數據權利被侵犯過。這並非互聯網公司喜歡做惡,而是其自身固有的體制決定。而且一旦社會出現“小政府、大公司”的情況,這些問題的嚴重程度會以幾何級數遞增。

怎麼消解大廠“惡的一面”?剝奪他們過於中心化的權力。

需要指出的是,Web2 互聯網也並不是完全中心化的世界,實際上它比 Web1 和互聯網沒有誕生時更加去中心化。只不過,Web2 互聯網公司普遍信奉中心化的思想。

支付寶、微信、滴滴的出現,實際上讓人們多了一種選擇。在這些互聯網產品沒有出現之前,大家只能用銀行提供的產品、只能用電話等方式交流、只能到路邊攔出租車。而互聯網實際上給人們提供了新的選擇。

從這一邏輯出發,Web3 的去中心化體現在兩層:一層是社會範圍,Web3 的出現,讓普通人和創業者都提供了新的機會,讓這個社會不再那麼壟斷和中心化;第二層是 Web3 本身,它的核心思想是信奉去中心化,致力於在體制上讓每一個 Web3 產品去中心化。

人們習慣了古典互聯網的生活方式,認為自己發布的每張圖片、每條留言、每篇文章都應該被人們自由免費分享傳閱。數據即金錢、即權力,這是每一個大型互聯網公司都深知的真理。然而,這個真理只限於大機構。數據是金錢,大公司可以把數據轉化為金錢和權力,但是個人不能。

Web3 則讓數據可以更加深度流通,它讓數據的權力不再只限於國家和大型企業,而是歸還於每一個人。

你在網絡上的每個足跡,看似普通,但匯聚起來,就形成了價值。而當這些數據只有普通人才可以授權給需要的機構時,人們即可通過自己的網絡足跡獲取收益,甚至與他人進行頻繁的數據交換。

Web3,吸引着最瘋狂的資本、最有野心的年輕人和最天馬行空的項目。而連接他們的是一種信任。

這種信任,來自於一個個小小的生活場景。

一個新加坡人想在澳大利亞買房,可能需要去各個部門申請,花費一周才能成功。然而在 Web3 體系,只需要幾秒。在以前人們要完成一個複雜的目標,需要成立一家公司,而現在人們只需要成立一個 DAO(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Web2(互聯網),讓每一個人即使在家,也能即時看到全球各國發生的大事。Web3 則在目前的世界體系之外打造出了一個獨立的全球經濟系統,讓每一個人隨時隨地可以和全球有共識的陌生人一起做一項複雜的事業。

寫在最後

在中國,區塊鏈和 Web3 仍是最受爭議的行業之一。一些區塊鏈公司 CEO,即使身價過億,團隊成員過千,甚至登上全球主流雜誌封面,也被老母親痛批為“盲流”。

這種思想觀念上的衝突已經持續了 10 年,還將繼續存在。中國從農業社會,進化到工業社會,再進化到數字社會,只用了短短 30 年,回首看,每十年都是一場革命性的顛覆。

那個時代下田栽秧的孩子,不會想到自己未來會在工廠上班,因為當時滿眼望去看不到一個工廠;在工廠玩耍的孩子,不會想到自己以後的工作會是在摩天大樓里天天盯着一台屏幕,因為目力所及之處都是低矮房屋;而在摩天大樓之間奔跑的孩子,或許未來工作的地方將在田野、在海上、在地下,甚至工作這一概念都將被消解。

固有的思維依然在人們的腦海揮之不去,但世界卻在篤定變化着。人們從互聯網、金融、藝術等行業“湧進”這一賽道,把區塊鏈技術融進產品,把 DAO 的思維放進公司,將 Web3 文化接入數字社會。

這是一場已經持續了 10 年的“遷徙”,而大部隊才剛剛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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