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來臨，原本在“雙減”后黯然離場的少兒英語培訓又悄然復蘇。有平台推出所謂的在線外教一對一家庭套餐，讓家長以成人名義報名，實際給孩子上課。還有平台為規避政策限制，為學員提供境外賬號，繼續聘請在境外的外籍人員開展線上課程。面對五花八門的隱秘操作，一些家長心生疑惑，害怕再次陷入被動。
更名
推出家庭套餐，突破年齡限制
“明明去年才宣布不再售賣涉境外外教的新課包，也不再對老用戶開放涉境外外教的課程續費，結果現在又說恢復了，真不知道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最近，小梁接到課程顧問發來的新課推薦，意外得知女兒此前所報平台的在線外教一對一“起死回生”，“問對方能不能把之前轉成AI課的課時再按比例兌換回這樣的直播課，對方說不行，新課只能重新買。”
在對方給出的宣傳海報里，小梁發現上面顯示是成人課程，不禁感到奇怪，“顧問解釋說孩子上也行，外教還是跟過去一樣，在境外連線授課，這不是明擺着違反政策嗎？”
“雙減”以來，小梁見過太多的“退費難”，因此格外謹慎。“況且新課只有動輒一兩萬元的大課包，萬一之後上不了，那可就虧大了。”儘管對方再三承諾不會有問題，但小梁還是沒有輕易接受。
事實上，以成人為幌子推少兒課程的做法並非個例。記者以家長身份聯繫另一家在線英語培訓機構，諮詢是否有適合5歲孩子的外教一對一課程。
“我們現在有成人課程和家庭套餐課程，後者就適合。”課程顧問答覆稱，“雙減”政策以後，培訓機構都不再直接推少兒英語課程，於是平台就有了替代方案，“您可以這麼理解，家庭套餐就是以您的名義去報，之後讓家裡的小朋友來上。只是換個套餐名字而已，這樣就不用受年齡限制。”
課程顧問發來預約試聽課的表單，讓記者填寫相關信息。“可以先試聽，對孩子目前的英語水平進行測評，再選擇合適的級別。早上10點到晚上11點都可以安排，預約好時間后，通過iPad、電腦或手機下載一個軟件就能上課。”至於師資，對方表示外教還是在境外，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上課，跟之前沒有變化。“每節課25分鐘，有歐美外教，也有菲律賓外教，教學經驗和相關資質都差不多，只是口音稍有不同，價格方面會有比較大的差異。”據課程顧問介紹，家庭套餐的課程大綱可以根據孩子的實際需要量身定製，“跟‘雙減’之前是一樣的，幼兒階段分為三個級別，每個級別90節課，內容包含詞彙、語法、閱讀、口語、自然拼讀等，現在暑期搞活動，價錢有優惠。”
隨後，課程顧問發來多個套餐的價格、總課時、有效期和上課頻次要求。記者看到，其中總課時最少也要180節，最多達到720節。
借殼
註冊境外賬號，重啟外教課程
在一些機構看來，讓在線外教一對一課程“起死回生”的方法，並非只有更名。
“目前分為國內站和國際站兩種。國內站只有成人英語和AI課，國際站是跟‘雙減’之前一樣的在線外教一對一，老師和課程體系都不變。”一家在線英語培訓機構的課程顧問稱，“國際站其實之前就有，由我們設在國外的服務器來運行，剛開始主要針對日本、韓國等地身份的學員，需要下載專門的App來上課，不受中國政策影響。”
課程顧問進一步解釋，“理論上來說，國際站需要具有境外身份的學員才能報名，但現在大陸學員也沒問題，我們會優先跟老學員聯繫，不會大力宣傳，如果有主動詢問的，我們也會給介紹。”
記者問對方註冊賬號是否需要提供個人資料，課程顧問稱後台會幫忙做身份認證，“完成註冊后，後台把賬號和密碼發過來，您就能登錄App正常上課，密碼自己也能修改。”
“我們有6萬多名北美外教，您可以選擇其中兩三位相對固定下來。”課程顧問表示，在線外教一對一課程按課包付費，最少72課時，最多288課時，每課時包括課前5到8分鐘預習當天知識點，課中30分鐘，課後還會安排10到15分鐘的練習題來複習。後台會全程錄像，方便學員隨時回看。“建議每周上2到3次課，現在暑期活動力度比較大，打折下來每課時在140元左右。”
看記者有些猶豫，對方又開始推薦AI課。“學齡前的孩子也可以考慮這種，都是外教老師提前錄製好的，模擬真人老師上課的場景，每課時70元左右，最少60課時起報，最多有300課時的，時間很靈活，全天都能約，寒暑假也可以，方便孩子先打個基礎。”
“零基礎開始學的話，學完前三個級別就能讓孩子的聽說詞彙達到1000到1200個，涵蓋小學階段的所有內容。也就是說，差不多用兩年半到三年的時間，就可以達到小學優秀畢業的水平，跟老外交流無障礙。”對方發來的資料顯示，少兒英語課程分為8個級別，每個級別均有對應的美國共同核心州立標準、藍思閱讀指數、歐洲共同語言參考標準、托福測評和劍橋測評對應等級，內容包括詞彙、句型、語法、自然拼讀等。其中，級別1的建議年齡為4到6歲，級別8的建議年齡則為12到15歲。
作為平台老會員，苗蕊對這樣的操作心存疑惑。“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合規課程，隨時都可能面臨再次‘下架’的風險，到時候賬號也不是用自己身份註冊的，想退費都說不清，難免又要陷入被動。”
線下
機構往素質課靠，外教到家裡上課
除了線上平台以外，線下也有不少機構繼續為少兒提供外教一對一課程。不過，相比起“雙減”前來說，這些機構變得“低調”很多。
“我們的外教來自英國、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家，學齡前兒童的課程主要包括口語、分級閱讀和自然拼讀三部分，具體模塊也可以根據需要自行組合，用的是全套配好的國外教材。課後會布置一些作業，讓孩子在家複習，由外教老師來安排。”一家主打英美外教的機構課程顧問稱，“雙減”之後，機構努力往素質課上靠，“比如樂高、閱讀、口才，現在很多班課不好轉型，還更容易受疫情影響。我們就要好很多，可以跟外教約固定時間在機構上，這邊有適合一對一的小隔間。”
“可以先讓孩子到機構試聽，一方面做測評，了解孩子的口語、詞彙和自然拼讀情況，另一方面也讓孩子感受一下教學風格和教學方法。”課程顧問表示，相比起線上來說，面對面效果會好一些，價格也要高一些，“一節課是90分鐘，費用在1300元左右，50節起報，下來大概6萬多元。”
在另一家專做“外教到家”的機構，課程顧問稱學齡前課程分為幼幼階段和幼兒階段，前者3歲半以後就可以上，偏向英語啟蒙陪伴式輸入。
“我們主要做一對一，中心有自己研發的48主題教學，教材方面用的是美國國家地理，這套教材涉及面廣，從日常生活到自然人文全涵蓋到了。跟我們合作的外教老師來自英語母語國家，目前在北京的國際學校或國際幼兒園任職。”課程顧問表示，“孩子可以先上試聽課，老師會根據對孩子的初步了解，制定孩子學習的初期目標和短期計劃。正課一節是90分鐘，分為多個環節，讓孩子沉浸在英文環境中，學習相關主題，跟外教充分互動。”
價格方面，這家機構同樣不菲。“35課時的話，每節課1200元，總價42000元。50課時的話，每節課1100元，總價55000元。”課程顧問告訴記者，“一對一家教跟其他英語培訓機構不太一樣，‘雙減’政策對我們有影響，但影響可以忽略不計，只是確實不能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