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與“失足狂奔”的機器人美夢:燒光十億、痛手裁員、高層停薪

2018年3月21日,水立方,獵豹移動發布了5款機器人產品。為表明“All in 機器人”的決心,剛剛過完四十歲生日的CEO傅盛在台上演講完,摘下話筒,穿着T恤和褲子,直奔水立方泳池邊,縱身跳入。這是精心策劃的一場行為藝術。

傅盛,一個行事高調、頗具江湖氣的人。他拉來了張泉靈、張穎、姚勁波、羅永浩等圈內好友站台。但是,在介紹自家產品時,口無遮攔的他犯了大忌:以一個後來者的身份,公開貶低了數家機器人友商,這在向來低調的機器人圈內引發眾怒。

從一開始,傅盛就站在了行業的對立面。

四年後的今天,有圈內人向雷峰網表示,傅盛的機器人公司獵戶星空,已經燒了近10億元資金。2021年中,多條業務線裁掉過半的員工。更危險的是,從2021年初就洽談的一筆數億元的神秘背景基金投資,也一直遲遲沒有下文。這給內憂的獵戶星空帶來很大衝擊。

據雷峰網獲取的內部消息顯示,3月的第一周,獵戶星空決定高管停發三個月薪水;中層緩發3個月、每個月緩發50%,並承諾3個月內工資補發到位。

2020年10月,北京的秋天銀杏紛黃、寒氣漸起,獵戶星空從獵豹總部搬離。一年之後,獵豹移動也搬到了距離中國傳媒大學不遠處的一個文創園中。現在的獵豹,員工已不足200人。與上市之日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傅盛和獵戶星空,站在了懸崖邊。

失控狂奔的獵戶星空

很早,傅盛就知道移動互聯網的紅利已經消失。所以,在工具產品等主營業務顯露頹勢之前,為獵豹找到一個新故事,成為最要緊的選項。

2016年,是AI元年,創業項目拔地而起。當時,百度內部有賈磊和吳恩達兩個團隊的兩套語音解決方案,吳恩達以”Deep Speech在內部推不動”為由遷怒賈磊,並親自去見李彥宏讓他做出二選一。最終,吳恩達所代表的“谷歌幫”獲勝。

後來,賈磊離開百度,聯合創辦了獵戶星空,他還給獵戶星空帶來了一個十幾人的團隊。2017年,傅盛和獵豹向獵戶星空投資4000萬美元,成為後者的第一大股東。

傅盛做機器人,當時身為獵豹董事長的雷軍是不同意的。坊間有消息,雷軍曾暗示其他投資人,“如果誰投了獵戶,往後自己旗下的順為資本,將不會再與他們參投同一個項目”,逼着投資人站隊。

2018年3月,雷軍為了準備小米的上市事宜,辭任了獵豹董事長,由CEO傅盛接棒。

到了這時,傅盛有了充分的自由,將AI事業提上日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人,而且是大舉招人。企查查顯示,從2016年到2020年,獵戶星空的參保人數分別是83、258、553、241、308人。

大量的人才儲備,意味着大量的資金消耗。據一位業內人士透露,2017年,獵戶星空在內部決算時,就花掉了9700多萬人民幣。當時,獵戶星空還沒有任何成型的產品。

大舉擴張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2018年,獵戶星空的員工人數直接翻了一番,完全不像是一家創業公司的配置。隨着研發和生產的推進,參考前一年的決算金額,2018年獵戶星空的支出破2億已是板上釘釘。

2018年5月,也就是傅盛當上董事長后的2個月,獵戶星空的研發團隊從三里屯的盈科中心,轉移到了獵豹總部。

這種大手大腳的行為,僅僅過了一年半,就讓傅盛付出了代價。

傅盛與“失足狂奔”的機器人美夢:燒光十億、痛手裁員、高層停薪

2019年11月份,服務接待機器人豹小秘宣布量產。早在量產前,獵戶星空的資金就已經出現問題。坊間有消息稱,獵戶星空被曝出“2018年的年終獎都發不起”,“員工原本有的三個月年終獎,只發了0.5個月”。

年終獎的問題,一直延續到了2021年仍沒有得到解決。

傅盛的防範與掌控欲

花錢如流水,招攬人才而不善管理、沒有清晰的規劃和目標,是創業公司的大忌,這三點,傅盛算是踩到了。

一位與賈磊共事過的高管向雷峰網表示,這位前聯合創始人在獵戶星空的日子挺“失意”,原因在於傅盛對他有所忌憚:喜歡人才,但又怕人才的風頭蓋過自己。賈磊技術好、人緣好,管理能力也強。他的到來,甚至讓傅盛擔心自己會無事可干。

傅盛的防範之心,讓賈磊心生退意。

2017年5月,賈磊從獵戶星空離職,原先分管核心繫統研發的蔣超一下子“被”接手了語音和機器人兩大事業部。蔣超是前Google X實驗室Project Tango項目負責人,曾在美國和日本工作,先後供職於摩托羅拉、英偉達等公司。

傅盛給蔣超下了一個死命令:來年的水立方發布會上,至少要發布5款機器人。至於是哪5款,沒有規劃,全憑蔣超發揮。

留給他的時間只有9個月。

最後,蔣超硬着頭皮做出了前文提到五款產品中的四款,唯一一款不是經他手的豹小販,來自成都的一家機器人送水公司越凡創新。鑒於四款產品沒有太大的發展,蔣超在完成自己的任務后,於2018年底離職。

蔣超走的時候,獵戶星空的人已經近700人,而且全都是研發崗。

據雷峰網不完全統計,作為一家創業公司,獵戶星空陸陸續續有過十多人的VP團隊。

孫明焱(獵豹二號人物)、李婷(獵豹副總裁)、曹培利(聯想系出身、分管硬件團隊)、蘇亮(雙臂機器人)、王兵(首席戰略官)、林燾(獵戶星空法人)、王勇(分管GR關係)、童寧(供應鏈和海外)、於新山(餐廳機器人等B端業務)、李良(翻譯棒等C端銷售)、丁丁(原高仙機器人CMO,接棒李良)。

對於自己的手下,表達欲與主導欲旺盛的傅盛,經常會有一些“出格”的話語,高管團隊不甚穩定。據說,丁丁等人在離職前後,曾與傅盛鬧過非常大的不愉快。

再比如首席戰略官王兵。他的經驗是在芯片行業,最早的想法和追求是將語音算法固化在芯片里,但是,他的這套思路被應用在了幾百塊錢的智能音箱上。國內有小米、華為等大廠商在,獵豹的智能音箱根本掙不了大錢。

後來,王兵跨行去做機器人硬件就力不從心,再加上管理能力有些弱,他主動提了離職,傅盛也沒有再挽留。

在此之後,曹培利接棒王兵。

曹培利出身聯想,最熟悉的業務是聯想的低端手機。經過多年的發展,手機行業的體系已經相當成熟。在聯想邊緣業務中生存多年的曹培利,有些盲目自信。

為了做送餐機器人,曹培利曾招募了一個機器人結構力學優化方面的員工,試圖提升送餐機器人的穩定性。這位員工到來之後,直接指明“如果不改送餐機器人底盤,根本沒辦法優化”。

後來,這名直言進諫、不好指揮的員工被送到了副總裁蘇亮所在的雙臂機器人團隊,蘇亮對這名員工評價卻是很高。

供應鏈端的缺乏規劃,也拖累了獵戶的現金流。

傅盛在最近的一些內部會議上非常生氣:AI業務一年的營收不到1億,但是今年1月壓在庫存、物料上的資金就有五六千萬。他指責手下不善管理,佔用了太多的資金空間。

傅盛真的看不到手下的優缺點嗎?

對於傅盛選人的邏輯,一位接近他的人士分析,“獵戶星空引入的幾位高管,並不是他做機器人的絕佳人選,但是他喜歡栽培人,喜歡被人擁護的感覺。這種心態,在業務擴張的創業公司不可取,會看漏很多東西。”

如果仔細觀察獵戶星空的VP團隊,會發現幾個獵豹人的身影。這個細節,為後續獵豹和獵戶的分割埋下伏筆。

涅槃行動,難穩軍心

時間來到2021年7月,距離獵戶星空成立已經5年。

此時的獵豹和獵戶星空,仍未從“谷歌斷交”的泥淖中走出來。2020年初,獵豹旗下的45款應用被谷歌全部下架,公司上百人一夜之間幾乎無事可做。據財報顯示,截至2020年12月31日,獵豹全職員工約150人,較2019年底減少約50%。

危急情況下,AI業務遲遲沒有兌現自己的天賦。2020年四個季度和2021財年一季度,獵豹移動AI和其他業務營收分別為人民幣3175.8萬元、1945.1萬元、2129.7萬元、1424.1萬元、1082.2萬元,佔總營收均不足8%,說“入不敷出”並不為過。

在這種窩心的局面前,傅盛在一次周會上,發起了一個名為“涅槃行動”的計劃。在演講中,他說明了獵戶星空所處的“黑暗時刻”,並表態“即便再難,也會把買遊艇的錢借到公司來”。

然而,“涅槃行動”並沒有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第二天,機器人團隊就有三個開發人員提出離職。他們不信任傅老闆:“既然把買遊艇的錢都拿回公司了,為什麼員工的獎金還不發?”

與涅槃行動同步進行的,還有一場裁員行動——雙臂機器人的研發團隊直接“團滅”,只剩下副總裁蘇亮和不到十人的生產團隊。

即便是啟動裁員,獵戶花錢的速度仍然讓人咋舌。一位獵戶前員工向雷峰網表示,涅槃行動時,獵戶的資金已經枯竭。不得已,傅盛從獵豹移動借了1.5億。不過,到了2021年12月中旬,短短5個月之後,獵戶又被傳“沒錢了,1.5億又只剩下3到4千萬。

砍掉雙臂機器人團隊,可以讓傅盛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去敲打一下獵豹的元老。這就要說回上文提到的獵豹與獵戶星空分割。

在2021年7月份裁員之前,獵戶星空有近300人的語音團隊,都是由獵豹二號人物孫明焱分管。作為獵豹的元老,孫明焱和李婷等人不願意放棄上市公司的高薪待遇,轉而跟獵戶星空一家創業公司簽合同。

所以,長期以來,他們都是獵豹、獵戶雙邊跨。一線員工也是如此,不少人在獵豹領工資,實際卻在替獵戶幹活。

金山系,是獵豹真正的大股東。在股價不理想的情況下,上市公司與創業公司這種交叉不明的關係,讓大股東們心生不滿,指責董事長傅盛“職務侵佔”,用上市公司的錢和資源養着獵戶星空。

股東明確要求“切割獵豹、獵戶的關係”,否則將會提起訴訟。這股壓力施加到了傅盛身上,為此,他還在公司的全員大會上,隱晦地發過幾次牢騷。

2020年10月,獵戶星空正式從獵豹總部搬離。

迷茫、試錯、趕了晚集

回過頭來看,獵戶星空一系列突進與動蕩不安,根源在於傅盛對做機器人的迷茫,為機器人交了太多學費。一位業內人士就向雷峰網直言,“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不斷試錯。硬件創業不同於軟件,前者試錯成本太高。”

獵戶星空機器人家族
獵戶星空機器人家族

這也就延伸到了獵戶燒錢的第二個原因,把錢燒在了生產製造上。

豹小秘,是獵戶星空機器人家族中的王牌。與豹小販、豹咖啡、豹豹龍等錨定特定場景的產品不同,豹小秘意在實現接待機器人的“泛場景化”。

所以,幾年前進入獵豹園區,會看到一個震撼的場景:位於一層的工位上燈火通明,每一個測試工程師幾乎人手一台豹小秘。獵戶星空的員工搬走後,用了好幾輛卡車來運送報廢的豹小秘。

據獵豹2021年Q3財報顯示,目前獵豹商場機器人覆蓋41個核心城市,近1200家商場,機器人數量近12000名。

在接近獵戶星空的一位業內人士看來,豹小秘整體的成本價格“不低於2萬塊錢”,行走功能的材料成本佔到了整體價格的90%(僅是堆料的成本)。

但在實際場景中,這些功能又沒有帶來實際的體驗。從上述數據換算,豹小秘的生產成本超過1.2億。

傅盛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表示,獵豹從2019年下半年選擇聚焦“商超”,豹小秘被寄予了厚望。但在商超場景里,豹小秘也是一個半賣半送才能生存的產品。

一位機器人行業專家向雷峰網表示,“語音服務類機器人,是這波互聯網人一廂情願的事情,他們很少從機器倫理學的角度考慮問題。C端消費者的需求簡單粗暴,而B端產品的付費者和使用者是分離的,買單的是老闆,使用的是員工。”

所以,豹小秘在商場遇阻有一個啼笑皆非的原因:商場不允許豹小秘跑來跑去。因為每天都會走固定線路,它的橡膠輪子會刮臟瓷磚,導致保潔人員怨氣衝天。

另一方面,豹小秘的結構設計有些奇怪。從實際觀感來看,豹小秘是在掃地機器人的底盤上,加上了上層的結構:身形細長、重心過高,穩定性就會打折扣。在一個商場里,豹小秘曾經失控,從電梯口摔了下去。

後來,豹小秘的行走功能被徹底捨棄,去掉內部的激光雷達、視覺導航等,豹小秘只剩下一個空殼和一塊屏幕。在雷峰網觀察到的一些線下商場,豹小秘都被固定在了牆邊的插座上。

周末18點的飯點時間,位於餐飲層的豹小秘
周末18點的飯點時間,位於餐飲層的豹小秘

有前員工坦言,獵豹做機器人依然有工具思維的影子,目前機器人營收主要靠賣硬件和技術變現,探索在機器人上投放廣告變現。

後來豹小秘轉變了思路,推出了豹小秘DP,產品形態相較發布會時也有了很大變動(增加了雙手和大屏),用一種所謂的“注意力經濟”,來沉澱顧客的互動營銷數據。

但是,如果調用豹小秘後台的數據,會發現絕大部分內容是小孩逗機器人,其餘則是“廁所在哪裡”等導航內容。

雷峰網在石景山萬達廣場實地探店時,商場店員也印證了這一觀點。店員表示,很少有人會去點擊豹小秘的大屏。“一般大家來商場吃飯前,都會用大眾點評看一下優惠券,現在抖音等短視頻平台也有很多團購,主動點這個機器人領券的人不多。”

據雷峰網統計,只有麥當勞、肯德基、池田壽司、雲海餚、呷哺呷哺5家商家與之合作。相比於萬達廣場內近25家餐飲店相比,比例只有20%。

沒有高價值的營銷數據和合作商,廣告客戶也難以為此付費。

再以豹咖啡為例。首先,也是燒錢。

豹咖啡作為噱頭的機械臂,出自丹麥的優傲,成本需要十幾萬一條,遠超豹小秘。這樣的機械臂在獵戶星空就有40多台,成本就有500多萬。

其次,豹咖啡的產品定義有問題。當時,豹咖啡厘米級地複製了美國CafeX的“機器人”咖啡店概念。所有關於咖啡的口味、運營全是全自動咖啡機定義好的,機械臂只是搬一搬杯子,進行一個噱頭表演。

然而,豹咖啡反而將機械臂作為一個賣點和噱頭,這就忽視了“咖啡+機器人”的需求優先級,在機器臂的基礎上添加視覺研發,投入了過大的成本。

一位機器人行業人士向雷峰網表示,“豹咖啡就是工業機器人的設計理念且沒有任何獨創性,美國舊金山的CafeX是開創那種密閉式玻璃方盒子的鼻祖,咖啡服務類型的機器人構型解這一類型的“方盒子”並沒有被證明成功過。這是產品里立意根本上的問題。”

在不少離職的員工眼中,獵戶在這幾年中“一直在瘋狂試錯”。

一位業內人士景天認為,獵戶的錢,除了燒在了前期豹小秘的研發和鋪貨上,還燒在了最近的送餐機器人大戰中。

2018年,中國送餐機器人行業投融資金額達到最大,達到318.98億元。但是,隨着資本市場逐漸趨於理性,2019年中國送餐機器人行業投融資金額僅為108.7億元,市場陷入低谷。

一開始,傅盛對送餐機器人的評價很低,公司內部曾有人勸他看一些賽道里項目。當時,傅盛沉醉於語音機器人,連人都不想見。

但是,對送餐機器人愛答不理的傅盛,卻在疫情之後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各行各業復工后,為了保障門店安全運營,打消顧客消費疑慮,幫助餐企實現“無接觸”服務的送餐機器人受到了極大關注。

一直不溫不火、甚至瀕臨倒閉的擎朗和普渡,先後完成了融資。2021年9月,擎朗完成2億美元D輪融資;9月14日,普渡完成數億元C2輪融資,C1和C2輪累計融資額近10億人民幣。

看到這番景象,獵戶星空又趕緊推出了一款送餐機器人——招財豹。從結果來看,招財豹雖然趕了晚集,但是銷售不錯。

招財豹對外報價2.5萬元/台,只有一款配置,在一些商戶群體里也形成了一定的口碑。因此,去年分管招財豹的於新山,成為VP群里的銷冠。

而相比於擎朗、普渡等“多艦群作戰”的方式,招財豹與后兩者最低端產品的價格相差較大,給用戶的體驗昂貴、選擇的餘地不大。並且,擎朗與普渡在融資之後,打起了一輪價格戰,甚至將機器免費送給商家,這讓招財豹難以跟進。

此前,青桐資本投資副總裁劉天程曾表示,“目前餐飲機器人市場馬太效應還比較明顯,頭部品牌優勢明顯,擎朗、普渡的市場佔有率非常可觀。”

一位業內人士表示,“(獵戶)如果沒有一款像普渡賣得很好的中低端神器,很難在市場里擴大自己的份額。”

最後,就是外行人指導內行、急病亂投醫。

一次,獵豹品牌市場副總裁、AI新零售業務負責人韓建琦主持了一個會議,在樂視、e袋洗、歡聚時代等工作過的韓建琦並不具備AI背景,他提出在豹小秘的基礎上做了一個豹小秘mini。

這個項目的起因,也是緣起以色列公司Temi機器人。獵戶星空的高管從代工廠獲得了一個頗具有誤導性的信息:一個季度里,Temi機器人賣出了1萬台。言下之意,希望獵戶多下一些訂單。

不過,這樣的信息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頗為可笑。

因為,如果不是為了忽悠客戶加大訂單量,出於職業道德,這種信息是不會被供應鏈企業流傳出來的。但是,最終的結果是,豹小秘mini項目上馬,對外售價2.8萬元/台。

在最近的一次內部周會上,喜歡總結方法論的傅盛也坦承,“豹小秘mini的產品還不成熟,有些操之過急。”

豹小秘mini,核心特徵是一塊平板
豹小秘mini,核心特徵是一塊平板

至於兒童陪伴機器人豹豹龍、小豹AI音箱等,從發布之後一直沒有太大的水花:

豹豹龍定價過高(9999元的價格離譜),小豹AI音箱(競品太多,價格499元不具備優勢);

豹小遞Max及豹小遞Sky等,是基於掃地機器人的底盤進行組裝,想在KTV、夜店等娛樂場所里用來運送瓶酒,底盤吃力,需要重新進行研發。

不過,傅盛的反覆試錯,也帶來了一些效果。

在雙臂機器人上,傅盛投入了八百多萬元,落地最多的是咖啡店場景。2020年9月25日,獵戶星空聯合同仁堂知嘛健康共同舉辦了新一代機械臂咖啡機器人“智咖大師”新品發布會。

智咖大師的均價在25萬,在冬奧會期間形成了一波採購潮,官方就買了6台,印尼、泰國等也有採購記錄。

目前,智咖的研發投入與銷售收入已經持平。

總結起來,獵戶星空的機器人事業還是難以起勢,各產品之間缺乏聯繫、難以形成生態。相比於軟件,硬件創新的成本更大,而且市場需求高度定製化,如何定義和梳理需求的優先級,難度非常大。

對於一家靠工具軟件起家、求速勝的公司來說,機器人業務屬實過重、過慢了。

一個雙魚座的江西人

早些年,傅盛有一個習慣,回母校看看。

2015年,他和張泉靈一塊去了自己的母校——山東工商學院,給師生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場面火爆,幾千人的報告廳連過道都是聽眾。當時的他,剛剛帶領獵豹移動成功上市。

傅盛與“失足狂奔”的機器人美夢:燒光十億、痛手裁員、高層停薪

2018年,為了做機器人,傅盛又回去辦了一場招聘會。和劉強東回宿遷一樣,每次回母校,他都會有衣錦返鄉的風采。可以說,在40歲之前,傅盛是幸運、幸福的。

身為江西人,他喜歡毛主席的語錄和革命經歷,喜歡以此激勵團隊。他愛喝酒,經常會拉上高管們一醉方休。從這個角度看,傅盛重義氣,但也就缺少對親信殺伐果斷的決心。一位業內人士就坦言,“傅盛是一個善人,是個大男孩,只是被一幫吃他喝他的兄弟姐妹拖住了。”

與此同時,出生於3月6月的傅盛,又是一個感性的雙魚座,容易掉眼淚、很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否則也不會有2019年酒後回懟自媒體人潘亂的戲碼。

就是這樣一個話題不斷的互聯網大佬,在過去的十多年時間裡,和周鴻禕割袍斷義、與金山安全合併,在沒有前路可借鑒的時候開始國際化。從產品經理慢慢成為獵豹的董事長,之後帶領獵豹出海,成為出海乃至中國互聯網的一個標誌性人物,傅盛實在有太多閃光點。

在晚點的一篇報道中,傅盛回想紐交所上市后的感受,他說,“我覺得這個世界很荒唐,我以前也沒輸,現在也沒贏,成王敗寇而已。”

“傾家蕩產都要做機器人”的傅盛,會如何回看當初的那個決定?

作者/孫庭

編輯/王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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