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煙花”之下，風雨交加。上海蘋果代工廠昌碩5號門口，“昌碩免費直招處”的銅版大字招牌在如注的雨水中仍然屹立着，保安、廠商駐場員工、廠哥廠妹在它下面來來往往。“颱風對工廠沒太大影響，”匆匆路過的一位廠妹告訴《IT時報》記者。
昌碩工廠 圖源：IT時報
近日，河南鄭州遭遇暴雨，颱風“煙花”於浙江沿海登陸，危機直逼蘋果全球兩大代工廠——鄭州富士康及華碩旗下上海昌碩，iPhone 13卻並未停下向九月衝刺的步伐。
據外媒最新消息，蘋果新款iPhone 13或將於9月份發布，發布會將採取線上發布會形式。
《IT時報》記者走訪上海昌碩與周邊勞務公司后發現，iPhone 13已在生產，預計8月量產。為了接應蘋果工廠的旺季，上海昌碩每天招工數千人，勞務中介最高返費已過萬元，但還在上漲。
01 旺季一個月拿2430元加班費 颱風阻擋不了iPhone 13量產
7月26日，《IT時報》記者來到位於浦東新區秀沿路3688號的上海昌碩工廠5號門，這裡也是昌碩直招的面試中心所在地。
幾名身穿紅色夾克的人站在工廠出入口張望，來回踱步。他們負責將徘徊在門口的陌生來客帶往一旁地下一層的面試房間，為加緊量產新iPhone的蘋果工廠招新。
此前，據中國首席氣象分析師胡嘯分析，上海承接颱風“煙花”的“最強風區”。7月26日，上海颱風強度減弱。一名5號門門口的紅夾克告訴《IT時報》記者，當日颱風天氣比預期弱，並未對工廠造成很大影響，工廠生產仍在有序進行。
談話間，一名手推行李箱的女子向紅夾克詢問返工事宜，後者則指示她到窗口報道，而附近街道上仍有不少身攜行李箱的待業工人。颱風天下，一場為量產蘋果手機的廠工“軍備競賽”正在進行。
蘋果工廠直招面試現場，圖源：IT時報
傍晚，秀沿路上，一名匆忙趕去上晚班的廠妹告訴《IT時報》記者，每年8月份開始，上海昌碩的蘋果手機生產將進入下半年的旺季，近期工廠實行“兩班倒”工作制，做六休一，工作日12小時刨去吃飯和休息的時間，平均工作10.5個小時，能拿到2.5小時的加班費，而周末多做的一天能拿到全天10.5小時的加班費，此外還有望拿到“旺季獎金”。
據昌碩招工人員劉燕（化名）介紹，工廠加班費分為三類：日常加班21.98元/小時；周末加班29.31元/小時；節日加班43.97元/小時。這意味着，在旺季，一個月30天，廠哥廠妹們至少能拿到2430元的加班費。
“划算的買賣。”一名勞務公司中介極力推薦，生產蘋果手機流水線的工作量並不算繁重，一般只需“坐着動手”。
颱風、暴雨，都沒有影響iPhone 13的量產。
公開數據顯示，蘋果產品90%產能來自中國大陸富士康、和碩（昌碩母公司）兩家代工廠。富士康科技集團在鄭州分為三個廠區，其中在河南暴雨中受災嚴重的廠區位於鄭東新區白沙鎮。據富士康官方回應，該園區以生產PC連接器為主，生產智能手機的主要廠區未受重大影響，不會影響iPhone 13出貨。
02 iPhone13已在生產，預計8月量產
多名廠工向《IT時報》記者表示，iPhone 13已經在昌碩工廠試生產，預計將於8月投入量產。
上海昌碩共有七個廠區，分別負責模組加工、組裝生產等不同職責。一位昌碩四廠的廠妹告訴《IT時報》記者，目前四廠仍在生產iPhone 11，但聽說五廠已經在生產iPhone 13。一名五廠的研發主管證實了這個說法，她表示，iPhone 13大概在半個月前投入試生產，目前研發已進入最終階段。
據外媒報道，iPhone 13或有四款機型，採用A15芯片及增強版5納米工藝製程，升級高通的X60基帶，亮點在於具備120Hz高刷屏。此外，在儲存上，iPhone 13兩款Pro機型或將達到1TB。
廠商駐場設備維護人員劉輝（化名）稱，iPhone 13確有四款機型，目前上海昌碩以iPhone 13及iPhone 13 mini為主，而iPhone 13 Pro及iPhone 13 Pro max則由鄭州富士康工廠負責生產。
“在外形上無太大變化，iPhone 13延續了iPhone 12的直邊框圓角設計，拿起來更具重量感。”劉輝告訴《IT時報》記者，iPhone 13全系列皆支持5G，iPhone 13及iPhone 13 mini的獨特之處在於雙攝像頭排列成對角設計。
據外界相關預測，由於iPhone 13並未發生重大技術升級，其價格和結構或與iPhone 12類似。天風證券分析師郭明錤推測，蘋果可能會推出5800元人民幣以下的6.7英寸新版手機，創下同尺寸iPhone最低價格。
劉輝見過實際試作的iPhone 13，他同樣認為，iPhone 13發售前期價格可能會有所提升，但穩定供貨后整體價格應該仍與iPhone 12類似，維持在6000元以上。
昨日美股盤后，蘋果發布公司2021財年第三財季財報，財報顯示蘋果旗下主要產品線營收增長皆超12%，其中iPhone營收增長49.78%，公司第三財季總體營收同比增長36%，達814億美元。
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蘋果首席財務官盧卡・馬斯特里稱預計三季度仍將保持強勁的兩位數增長，但預計將低於36%，除美元匯率走低等因素外，供貨緊張情況在第三季度或將更嚴重。
今年iPhone13產量如何？據《財經》此前報道，上海昌碩6萬工人，每月生產iPhone可達200萬部。從供給端來看，昌碩工廠招工情況依舊火熱。
03 1天招數千人 返費已過萬
“目前廠里已有將近4萬人，一天能招幾千人。”勞務中介李梅（化名）向《IT時報》記者介紹，再等一段時間進廠，可能就分配不到園區宿舍。
但26日下午3點，昌碩直招面試房間仍空空蕩蕩。坐在門口，一名昌碩普工面試官向同事抱怨，今天一共領來3個人，1個只干短期工，1個不做普工，還有1個想做小時工。顯然，這3個人都沒留下。
參與昌碩直招，對工期、年齡有着嚴格要求。劉燕表示，希望應聘者做長期工，3個月之內不允許離職，此外年齡最好在23歲以上。除去這些條件，昌碩開出的工資並不高。據介紹，一名昌碩普工能拿到基本工資2590元，以外還有績效獎金、津貼和加班費，減去住宿費160元及食堂餐費，月收入一般在4500~4800元左右。
沒人應聘，昌碩的人從哪裡來？實際上，昌碩面試官提到的“短期工”“小時工”項目在勞務公司的名單上皆可找到。李梅告訴《IT時報》記者，目前昌碩最大的招工渠道就是勞務中介，而上海昌碩工廠目前也是大部分勞務公司最“火”的項目，應聘者能拿到的返費已經過萬。
向昌碩直招工作人員提起“返費”一詞，他們一般諱莫如深，只會簡單告訴提問者“這裡不會給返費”。而在勞務中介，有兩種模式可獲得返費。第一種模式是正常獲取昌碩薪資及加班費的情況下領取返費，在職90天內，只要打卡滿55天便有10500元左右的返費；第二種模式，每小時領取較高的薪資，按工期上漲，打卡30天只返1000元上下的小額返費。
《IT時報》記者走訪各家勞務公司后發現，目前經由勞務中介進廠的廠工大多都為這兩種模式，在具體數字上各家大同小異。粗略估計下，圍繞昌碩工廠與附近居民區的秀沿路、創業路、川周公路幾條路上，勞務公司數量不下20家，不少路段勞務公司毗鄰而開。
據薪資平均條件測算，通過勞務中介渠道，第一種模式月薪更加豐厚，該模式下一名普工每月至少可拿到7k~8k。相比正常直招進入工廠的員工，勞務派遣工無疑誘人得多。一名2017年入廠的廠哥認為，對於只做半年以內的人來說，勞務派遣無疑顯得更加划算，但對於長期工來說，正式員工更有保障。
“這並不矛盾。”李梅告訴《IT時報》記者，工廠向勞務公司支付高額返費的做法是一種慣例，由於工廠存在旺季、淡季，這種做法更方便人員管理。但另一方面，勞務派遣員工出事後維權更難、相關保障更少。
或許，正是這種高額返費、旺季大量招聘的模式造就了“蘋果村”的輝煌。另一名勞務中介稱，通過勞務中介渠道進入工廠的普工需要在另一處面試中心集中面試，該面試點近日持續開放面試，不斷有班車將應聘者送往那裡。“還在瘋狂招人。”儘管目前返費已達歷年高峰水平，但返費還在上漲。
這意味着，颱風“煙花”離去后，一場量產iPhone 13的“戰爭”將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