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拒絕員工居家辦公、威脅裁員、撕毀已發
offer、股東審計入駐——這段時間的特斯拉，各種負面新聞不斷，大有跌下電動汽車神壇的趨勢。然而，最壞的消息，正在路上。近日，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局（以下簡稱NHTSA）全面升級了針對特斯拉
Autopilot 輔助駕駛的調查。這次調查的最壞（且可能性很高）的結果，是召回至少83萬輛特斯拉各型號汽車。
同時，NHTSA 今天正式發布的 SAE L2 高級輔助駕駛系統 (ADAS) 車禍報告[1]顯示：在調查的總共392起輔助駕駛相關車禍當中，特斯拉以一己之力就佔到了273起（約七成）。
NHTSA 的報告指出，已經在 Autopilot 功能以及相關的司機行為當中發現了令人擔憂的規律 (pattern)，使得該機構認為調查升級是有必要的。比如，在至少16起車禍當中，Autopilot 在撞擊發生的不到1秒前才解除車輛控制權，受害者/司機完全沒有得到足夠的預警和反應時間。
根據官方流程，工程分析是車輛安全問題調查的最後階段。這意味着調查人員在初步評估階段發現了關鍵問題，需要加長時間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根據該機構過往工作歷史，如果調查進入到“工程分析”最終階段，最後發出召回命令的可能性不低。
| 撞車前一秒 Autopilot 才解除，1/4車禍無任何預警
大家可能記得，因為過去幾年美國先後發生了多起特斯拉汽車在 Autopilot 模式下撞擊應急車輛（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等）相關車禍，對於道路安全產生了嚴重威脅，NHTSA 終於針對 Autopilot 功能對特斯拉發起調查。而這一次調查升級后，情況變得對特斯拉更加不利了。
2018年，加州 Culver City，一輛開啟了 Autopilot 功能的特斯拉 Model S 轎車衝擊正在處理另一起車禍的消防車，險些造成人員傷亡 圖片來源：KCBS-TV
至少16起涉及應急車輛的車禍當中，NHTSA 發現了關於 Autiopilot 一些非常令人擔憂的情況。
首先，對於即將到來的撞擊，Autopilot 做出反應的時間嚴重不足：
– 在16起車禍中，Autopilot 在撞擊發生前的不到1秒內才解除對車輛的控制（脫鉤）；
– 在”大多數“事故中，前向碰撞報告在撞擊前的一剎那才啟動；
– 自動緊急制動 (AEB）系統只在”大約一半“的車禍中啟動並進行了干預；
其次，Autopilot 在車禍發生前沒有對司機進行警告：
– 大多數司機都遵守了 Autopilot 對於司機的要求，也即雙手必須保持在方向盤上，NHTSA 認定大部分涉事司機”可能遵守了“ (may be compliant) 特斯拉和交通監管部門設計的安全駕駛規範；
-然而即使這樣，Autopilot 也沒有在車禍發生前進行足夠的警告。在4起車禍當中，在撞擊發生前 Autopilot 的”最後一次運行循環“中，該功能都沒有提供任何視覺和聽覺警報（比如儀錶盤信息和車內警報音）。
– 結合視頻錄像可以判定，大部分司機在車禍發生前至少8秒就應該能看到/意識到可能撞車。然而，至少11起車禍中的司機，都沒能在撞擊前的2-5秒內做出反應；
2018年 Mountain View，華裔車主駕駛 Model X 開啟 Autopilot 撞上了混凝土隔離帶，不幸喪命。 圖片來源：當地電視台
以及，NHTSA 又額外收集了至少106起一般車禍的數據和信息。結果發現特斯拉輔助駕駛功能所表現出來的模式/規律，和前述的16起涉及應急車輛事故當中，是相符的。
– 大約四分之一的車禍，和特斯拉在車主手冊當中提到的”可能影響系統運行“的情況有關，比如道路雨雪結冰、非封閉道路（非高速路）等
– 至少37起車禍中，司機遵守了 Autopilot 的要求，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然而直到車禍發生都沒有收到足夠的警告。
NHTSA 在報告里寫道，因為調查發現很多司機對於事故反應不及時，所以將會進一步檢查特斯拉對於駕駛者監控和輔助的功能。
報告里還有這麼一段話：
”（事故中）駕駛員對車輛部件的使用或誤用，或以非預期的方式操作車輛，並不能直接排除系統缺陷的可能性，特別是當系統設計本身就預料到了駕駛員可能會有做出此類行為。“
意思就是：別想把責任推給司機走神了！
| ADAS 相關車禍，特斯拉佔了絕大多數
如果你以為這次 NHTSA 是有意針對特斯拉，那你可能多慮了。
很多車型現在都已經配備了L2輔助駕駛系統，所以該機構同時調查了其它主流車企，只是特斯拉是問題最大的那個品牌。
上文提到，相關報告指出，總共392起輔助駕駛相關車禍當中，特斯拉佔到了273起（約七成）。排在特斯拉之後的是本田和斯巴魯，分別為90起和10起。其中，6起傷亡最慘重的事故里，有5起和特斯拉相關。
實際上，這個不成比例的數據有一個重要的原因。NHTSA 局長 Steven Cliff 表示，上了路的特斯拉汽車當中，支持並開啟了 Autopilot/FSD 功能的比例本身就很高。
聽起來 NHTSA 是在幫特斯拉找補，但這家監管機構對於存在問題的 ADAS 功能可是非常嚴格的。
NHTSA 曾經要求包括一些等出過事故的自動駕駛測試公司召回其測試車輛，修復軟硬件，儘管相關事故壓根一點都不嚴重，召回數量也才兩三台而已（比如小馬智行，之前一輛測試車出了事故，直接收到了三輛車的召回令）。
從裁員大戲，到近期股價大跳水，再到今天 Autopilot 系統缺陷遭升級調查，和可能發生的召回——特斯拉想要度過此劫，恐怕真的不容易了。
參考資料：
[1] Summary Report: Standing General Order on Crash Reporting for Level 2 Advanced Driver Assistance Systems
https://www.nhtsa.gov/sites/nhtsa.gov/files/2022-06/ADAS-L2-SGO-Report-June-2022.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