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馬斯克更懂裁員

埃隆·馬斯克似乎又到了“水逆期”。先是前任世界首富比爾·蓋茨回應做空特斯拉一事，並表示做空股票的人沒有以任何方式拖累他或傷害他。這引來馬斯克的一聲嘆息。隨後，由於對經濟狀況不樂觀，馬斯克宣布特斯拉將裁員10%。

消息一出，德國最大的工會IG Metall便對馬斯克提出了警告。隨之而來的還有特斯拉股價暴跌，截至當地時間6月3日收盤，報703.55美元/股，跌幅9.22%，總市值7288.85億美元。馬斯克的身價也在賬面縮水超1000億元人民幣。

也許受股價暴跌影響，馬斯克態度隨即發生轉變。6月4日，馬斯克發推稱，儘管受薪員工數量基本持平，但特斯拉的員工總數將增長。

馬斯克的180度大轉變讓員工和投資者的心情也經歷了如過山車般的起伏。

但了解馬斯克的人應該“習慣”馬斯克突然宣布裁員。對於一向激進的馬斯克來說，裁員只不過是慣用手段。

“如果你想解僱某人，應該馬上解僱，否則就是浪費彼此時間。” 馬斯克曾這樣說。

馬斯克焦慮下裁員

只不過此次裁員，馬斯克似乎充滿着焦慮。

6月3日，馬斯克在給公司高管的郵件中表示，他對經濟有一種非常糟糕的感覺，並希望公司裁員約10%，且將暫停全球招聘。

根據特斯拉今年2月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年報顯示，截至2021年底，其全球員工人數為99290人。裁員10%，也就意味着將裁去近1萬名員工。

消息一出，市場迅速反應。6月3日當天特斯拉股價暴跌了9.2%，報703.55美元，市值蒸發4900億元人民幣，並且帶動美股新能源車板塊集體大跌。與此同時，馬斯克個人身家當天也蒸發了1000億元人民幣。

值得一提的是，這並不是馬斯克第一次預感經濟糟糕。

去年年底時，他曾在Twitter上預測，衰退大約會在2022年春天或夏天到來，最遲不晚於2023年。

5月26日，在被問及“你是否覺得美國正在接近經濟衰退”時，馬斯克在Twitter上回復稱：“是的，但我認為這實際上是一件好事”，他表示，這有利於企業優勝劣汰。在被進一步問及“你認為這次衰退會持續多久時”，馬斯克表示，“根據過去的經驗，大約需要12到18個月。”

焦慮除了來自對於經濟的悲觀預測，在中國員工的“優異表現”的襯托下，馬斯克對其他地區工廠的員工表達了不滿。

在馬斯克宣布裁員前，他給員工發送了一封主題為“不再接受遠程工作”的電子郵件，要求特斯拉員工每周必須在辦公室工作至少40個小時，並放出狠話：如果你不出現，我們將默認你已經辭職。

這和美國一些其他的科技公司的做法恰恰相反，此前，Google、Meta、愛彼迎等科技公司已經開始允許員工永久遠程工作。

當然，下達強制員工到崗的命令也並非心血來潮。

4月23日，馬斯克在微博發文稱特斯拉中國的工作進展非常驚人。據此前報道，4月19日，關閉了近3周的特斯拉上海臨港超級工廠迎來複工，8000名員工一早就到崗，當天也實現近600輛整車下線。

5月11日，在英國金融時報舉辦的一場線上對話中，馬斯克稱中國將出現非常強大的公司，原因是“中國有很多非常有才華的人，他們堅信製造業。他們不僅會熬夜，凌晨三點也兢兢業業地工作，甚至根本不離開工廠。而美國人則盡量不去上班。”

緊接着，5月16日，馬斯克在一檔節目採訪中再次發表讚許中國的言論：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有朝一日將讓美國的產值相形見絀。為了與中國競爭，美國必須“停止內訌”。馬斯克表示：中國的經濟規模是美國的兩倍，也可能是美國的三倍。

同時在回應關於收購Twitter的問題時，還對微信的模式盛讚有加，“如果你身在中國，基本上就要依賴微信生活。微信功能強大，類似於Twitter加 PayPal 支付，再加上其它各種功能，這些功能融為一體。界面也很棒，這真是一個很好的App。”

就在馬斯克宣布裁員的前幾天，5月30日，馬斯克再次在Twitter和微博發文表示：中國在可再生能源發電和電動汽車領域正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無論你怎麼看中國，這都是事實。

馬斯克的讚賞還體現在行動上：在這次宣布裁員的同時，特斯拉在中國市場仍不斷擴招。根據特斯拉中國官網顯示，特斯拉中國還於近日發布招聘信息，包括一大批特斯拉中國研發創新中心的“熱招職位”，覆蓋車輛軟件、硬件設計工程、動力與能源工程等多個領域，主要工作地點在上海。

裁員已是慣用手段

在裁員上，馬斯克一向雷厲風行。他曾說：“如果你想解僱某人，應該馬上解僱，否則就是浪費彼此時間。”

裁員對於馬斯克來說並不陌生。

早在2015年，因為在中國“水土不服”，特斯拉在中國的業績不及預期。根據媒體的報道，2015年1月，特斯拉中國僅賣出120台電動車。馬斯克公開表達對中國銷售業績的失望。

2月初，坐不住的馬斯克宣布對中國市場裁員。一封來自特斯拉內部的郵件顯示，對業績不滿的馬斯克要求減裁職位，並聲稱“要親手開除那些不稱職的全職員工，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其中特斯拉中國區裁掉30%以上員工，即600名中國員工中的180名，涉及技術支持、採購部門、市場及公關等多個部門。

接着是2018年，在盈利難題下，馬斯克不得不“艱難”裁員。當時由於Model 3的周產能還停留在3500輛，而達到周產5000輛才能到盈利點，產能無法進一步提升，使得特斯拉虧損進一步加大。

據財報顯示，2018年特斯拉毛利4.57億美元，遠低於去年同期的6.68億美元，凈虧損則達到了7.85億美元，比去年同期的3.97億美元虧損擴大近一倍。

在當年5月中旬，特斯拉的危機達到了高潮，甚至部分股東選擇了“逼宮”，要求重新選舉董事會成員。

面對危機，馬斯克顯示在6月正式確認了傳言已久的中國工廠計劃，新工廠將會被命名為“無畏”，隨後，特斯拉宣布裁員9%，近3000多名員工離開特斯拉。

馬斯克在發給員工的電子郵件中稱，為了降低成本，讓公司實現盈利，我們不得不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

裁員后，特斯拉確實迎來了轉變。在當年的第三季度，連續虧損的特斯拉終於實現了4%的利潤；接下來的第四季度再次盈利，雖然低於第三季度。

距離2018年裁員僅隔半年，特斯拉開啟了第三次裁員。2019年1月18日，為了進一步削減成本，特斯拉宣布再裁員約7%。

馬斯克在郵件中透露了此次裁員的原因：一方面來自稅收優惠退坡帶來的降價壓力，因為屆時美國的稅收減免將再次下降一半，將導致特斯拉的汽車價格提高1875美元。到2019年底，優惠政策徹底結束。另一方面，由於2018年的大幅裁員，影響了Model3的生產，於是重啟大規模招聘，然而馬斯克表示，“去年增加了30%，這超出了我們可負擔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馬斯克喜歡裁員不分基層員工還是高管。

2008年，馬斯克出任CEO不久便對特斯拉的人事去留進行調整。因為汽車成本控制方面出現分歧，2008年1月特斯拉的兩位創始人馬丁．艾伯哈德與馬克．塔彭寧被解僱，部分高管也隨之離開。

前員工曾透露：“特斯拉的副總裁是一個高危職業，因做事方式與馬斯克產生衝突主動離職，甚至被開掉的高管已經有幾十位了。”

據財經報道，一位特斯拉前員工爆料，曾經有兩個HR副總裁因工廠經常有工人受傷被開除，但工廠受傷事故可能是因為新人太多或者設備不熟悉。

馬斯克的觀點是，只要有類似事故發生，就是HR沒有盡到職責，需要有人對此負責。

而在馬斯克創建的另一家公司SpaceX火箭發射失敗時，他曾一次把一個部門的人都裁了。儘管最後發現失敗原因是供應商零部件導致的，但一顆火箭發射耗資上億美金，如果火箭發射之前沒有及時發現，他認為該團隊應該為此負責。

對於裁員經常“掛在嘴邊”的馬斯克，現在這次新一輪裁員，看來確實不足以大驚小怪。

禍不單行

馬斯克的“任性”成就了特斯拉，但也多次致使特斯拉於困境。

美國經紀公司Miller Tabak的首席市場策略師馬特·馬利（Matt Maley）在接受《福布斯》網站採訪時表示：“投資者現在可能最想要的就是，希望馬斯克閉嘴。”

在宣布裁員導致股價的第二天，馬斯克在社交平台上回答投資者問題時表示：“未來12個月特斯拉員工總人數仍將增加，但領取固定薪酬的員工數量將持平。”

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特斯拉股價暴跌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