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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盒飯財經，作者 | 劉星志，編輯 | 趙晉傑
6月8日下午，一則消息震驚了證券行業，並迅速發酵。
據《財新》報道，6月7日，民生證券董事長、總裁馮鶴年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有媒體向馮鶴年致電，其電話已經關機；多家媒體向民生證券求證，均未得到回復。
據相關報道，馮鶴年涉案原因不詳，但很可能與6月2日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而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的證監會原會計部主任王宗成案有關。王宗成與馮鶴年均為證監會老人，兩人都曾在創業板發行監管部任職。
有投行人士對此評論稱：“發審相關的地震仍在進行中。”發行監管部門手握公司上市融資大權，歷來是反腐重點部門，去年下半年至今，多位該系統官員被查，包括證監會會計部原主任王宗成、十六年發審“老將”曾長虹等。
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前後，馮鶴年、王宗成、曾長虹都在創業板發行監管部任職。
不少業內人士對此消息頗感意外。“這兩年民生（證券）業績還挺好，聽說在準備上市，這下估計懸了。”某資管人士向盒飯財經表示。
2016年底，馮鶴年出任民生證券董事長，原總裁周小全離職后，馮鶴年又兼任了總裁一職。馮鶴年治下的六年時間裡，民生證券成為“行業黑馬”，多項業績從行業后50%躥升至行業前列。
業績高歌猛進之下，民生證券開始尋求上市。今年2月一場會議上，馮鶴年表示，公司已開始籌備上市工作，力爭在三年內登陸資本市場。
一把手馮鶴年的“失聯”，為民生證券上市計劃蒙上了一層陰影。
01
“失聯”之前的馮鶴年，有着近乎完美的履歷，在法律界、政界、商界都有所建樹。
馮鶴年是江蘇寶應人，生於1961年，1978年畢業於寶應中學。高中畢業后，馮鶴年先後在西南政法大學、中國政法大學拿到本科和碩士學位。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碩士學歷，含金量頗高，馮鶴年此後在證監會平步青雲，與其求學經歷不無關係。1997年馮鶴年進入證監會工作，6年後的2003年，馮鶴年就已經在中國證監會法律部擔任副部長。
馮鶴年是證券法界資深人士，在法律部任職期間，馮鶴年自始至終參加了證券法和公司法的修訂工作，擔任了全國人大證券法修改工作小組副組長，是國務院公司法修改起草小組成員、新《公司法》主要撰稿人之一 。
2008年，馮鶴年又被調任新成立的中國證監會非上市公眾公司部主任。值得一提的是，該部門2008年才獲批成立，馮鶴年是首任“一把手”。
在這一位置幹了四年後，2012年7月，馮鶴年接替張思寧成為證監會創業板部主任。不過一年多之後，證監會進行機構人事調整，當時發行部和創業板部要合併，於是，2013年12月，馮鶴年追隨當時的證監會主席郭樹清前往山東，擔任山東證監局局長兼濟南稽查局局長。
雖然在任時間並不長，但創業板部這一職務成為了馮鶴年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一來，在這個位置不久后，馮鶴年就離開證監會，選擇“下海”；二來，也正是在這一位置，他與後來被查的王宗成、曾長虹產生了交集。2012年4月，王宗成進入創業板發行監管部，任巡視員兼副主任，彼時與其同任副主任的還有曾長虹。
2015年7月，帶着豐富發行監管經歷，馮鶴年辭去山東證監會公職，加盟盧志強的泛海系，為“下海”做準備。在滿足當時證監會官員“下海”的一年靜默期要求后，2016年底，55歲的馮鶴年出任民生證券董事長，完成了從監管身份到券商掌門人的大轉身。
02
如果沒有這次意外，馮鶴年大概率會在民生證券以功臣形象光榮退休。馮鶴年掌舵民生證券6年期間，公司業績一路向好，成為業內公認的“行業黑馬”。
根據Wind數據，按照發行人報表數據統計，2015年，民生證券全年實現主承銷收入2.44億元，市場份額僅為1.64%，在全行業排名第22；到了2022年上半年，民生證券實現主承銷收入4.23億元，市場份額升至3.49%，行業排名躍升至第7。
業績突飛猛進的背後，是大刀闊斧的改革。從資本到人事、業務，在馮鶴年操刀下，民生證券逐漸脫胎換骨。
民生證券近年來頗受輿論關注，主要是受泛海系影響。2020年下半年，泛海系債務危機浮出水面，在此之前，泛海控股一直是民生證券的控股股東。
2020年起，在馮鶴年主導下，通過增資擴股、股份轉讓等方式，民生證券快速進行了一系列資本操作，逐漸開始脫離泛海系。
隨着一系列戰投的引入，泛海控股持有民生證券的股權比例從最初的87.65%降至31.03%，2021年1月，馮鶴年本人也辭去了泛海控股董事一職。
在資本層面，除了降低泛海系影響外，馮鶴年還搞了一把“反向混改”，引入上海市區兩級10家國資共計17億元，由此，上海及其他地方國資持股比例合計達到30.58%。同時，民生證券也將註冊地址遷往上海，成為“滬漂”。
這是一場三方共贏的資本操作：泛海系拿到資金解燃眉之急，上海得到一家持牌金融機構，民生證券則進一步提升了自身實力。馮鶴年運籌帷幄的能力，可見一斑。
而在業務方面，馮鶴年發力投行、研究兩大業務，幫助民生證券快速彎道超車。“我們是在評估了各業務條線的基礎上，緊緊圍繞中國資本市場大力發展直接融資的方向，確定了以投行業務為發展的突破口，以投行來帶動投資、帶動研究業務的發展模式。”馮鶴年在一次採訪中表示。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馮鶴年還曾“引進”了多位在證監會系統任職的人員，如現任民生證券總經理朱立良、總裁助理陳朝暉等。
03
近半年來，不少監管官員相繼落馬。
2021年12月，中國證監會第十二屆、十三屆、十六屆主板發審委委員、上海證券交易所原科創板上市審核中心副主任操艦因嚴重違紀違法問題被立案審查調查。
今年4月1日，中國證監會投資者保護局原一級巡視員曾長虹被開除黨籍；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會計部原主任王宗成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操艦、曾長虹、王宗成，與剛剛“失聯”的馮鶴年，均有過證券發行審核關鍵位置的任職經歷。
發審環節並非反腐關注的唯一重點，半個多月前，5月18日上午，中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司原司長孫國峰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帶走調查。
銀保方面，4月22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官網發布消息稱，招商銀行原黨委書記、行長田惠宇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5月31日，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中國人民保險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紀檢監察組、山東省紀委監委消息，人保財險原黨委書記、總裁林智勇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調查。
據《券商中國》報道，4月以來，包括央行、銀保監會、證監會、人保等金融機構在內，金融機構至少16人被查，其中不少人與馮鶴年一樣，在接受調查前不久，還在公共場合頻頻露面。
但即便如此，馮鶴年的“失聯”仍舊讓人覺得十分突然。據《財聯社》報道，有公司內部人員稱，馮鶴年被帶走當天上午，他還在電話中向其彙報工作。
但前述資管人士認為，消息雖然突然，但並不意外。“這兩年金融業反腐一直保持高壓態勢。”該人士表示。
馮鶴年和民生證券的上市夢，也正變得和他本人一樣，前途未卜。
參考資料：
- 《券業老將晚節不保？民生證券掌門人馮鶴年失聯，曾立志三年內上市》時代財經
- 《電話無人接聽，民生證券董事長馮鶴年失聯？曾與王宗成、曾長虹共事》第一財經
- 《傳民生證券董事長、總裁馮鶴年被帶走調查？券商人士表示：昨日下午已知此事》瀟湘晨報
- 《民生證券完成67億資本運作遷至上海 總裁離任上市計劃曠日持久》投資者網
- 《馮鶴年接替張思寧任證監會創業板部主任》東方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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