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重點：1、不少求職者發現，現在互聯網行業招聘少，求職者多，加劇了競爭，導致工作不好找。多個招聘平台報告認為，互聯網行業的新增招聘從去年開始已處於下降通道。2、許多HR談及“金三銀四”慘淡時表示，如今行業合規、鼓勵硬科技創新之下，線上線下融合的產業，更多需要的是複合型人才。
職場喜劇《假裝熱情》劇照
文 | 新浪科技 花子健
編輯 | 韓大鵬
在經歷3個月的找工作后，李宇還是不免想到王興曾在2019年說的那句話“今年是過去十年最差的一年，卻可能是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
他的職業履歷並不差，離傳說中的“35歲門檻”也還有一段距離。從2021年底到現在，投簡歷找內推很多，也有一些面試，但就是沒有offer。“確實會有點焦慮。”
像李宇一樣的人不少，而且很多人比他的情況更糟糕。李宇尚且在職，只是對現狀不太滿意，想換個環境。不少人或是被裁員，或是換工作過程中，再也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不得以賦閑家中。
當又一年的金三銀四開始，很多人不禁自問，真的還有金三銀四嗎？
“被裁半年，我依然在找工作”
金三銀四開始之際，不少互聯網大廠的人力資源部門也開始忙碌起來。一名大廠HR告訴新浪科技，近幾天下班都比較晚，因為春招開始有很多工作，特別是校園招聘的規模比較大。
但另外更吸引人關注的是，該大廠組織架構調整、業務線裁員的消息遍布社交媒體。
“無疑，這些人對本就競爭激烈的求職群體，帶來更大的壓力。”楊敏說，她對能夠在金三銀四找到工作越來越不抱希望，因為在過去半年時間裡，她一直在找工作，但從沒接到過offer。
楊敏之前在教育行業，因為大環境變化，最終被前東家裁掉。本來還想着拿到一筆賠償金，先休息兩個月再出去看看別的機會。“休息兩個月，正好遇到秋招的旺季，再找比較好。”楊敏當時是這麼想的。
因為散發疫情，沒有外出的楊敏一開始生活很充實，睡到自然醒，看看心情可以做飯，或者看劇。“我感覺把之前幾年沒有犯的懶都找補回來了。”楊敏說。這樣待了兩個星期後，楊敏開始和朋友、前同事聯繫，一邊找內推的機會，一邊打聽下行情。此外，她也開始投遞簡歷。
“我當時想着，休息兩周后，加上面試各種流程，怎麼在都可以在失業兩個月後重新開始工作。”她的自信來自於履歷——名校畢業、曾供職於世界五百強企業、在前東家帶團隊做過不少好的項目，甚至在被裁的年初，還拿到過優秀員工。
但隨着不少內推經歷面試一輪游，投遞出去的簡歷多數石沉大海，楊敏才開始慌了起來。2021年底，楊敏降低了一些要求，也不再一味追求大廠、品牌名氣，開始往一些創業公司投遞簡歷。
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薪資還是角色定位，和楊敏的預期差距太大，同時家裡也臨時遇到一些事情，楊敏還是沒有接到合適的offer。
“到現在大半年過去了，金三銀四也來了，我也不再抱太大的希望。還是重新梳理下，慢慢來，總能有合適的。”楊敏說，再不濟，她也可以從事自由職業，比如寫寫公眾號，趁着新一輪的考研季到來，做考研經驗的分享和輔導。
“裸辭三個月後，我開始懷疑我自己”
張建隨着公司從北京遷往杭州的時候，就有預感某一天一定會再次回到北京。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趟回程如今顯得愈發艱難。2021年11月底，他直接辦理了離職手續，把行李家當運到北京安頓好了之後，他只歇了幾天就開始找工作。
按照以往經驗，一般春節前完成面試拿到offer，就能在春節后入職。正常情況下，春節前也是招聘的旺季，因為有不少人會在新的一年想跳槽加薪，而春節后入職也不影響上一家的年終獎。
因為在2021年底辭職，張建今年拿不到年終獎了。“但新的一年從下一家有個新的開始，也算是完整的一年。”他這麼想。
但實際情況卻不是如此。他通過很多以前工作中積累的人脈，找了不少大廠內推，連一個面試機會都沒有。然後他開始向多家二線互聯網公司、智能硬件公司投遞簡歷，“前前後後簡歷內推、投遞了20多家，通知面試的不過5、6家，無一例外，都沒有下文。”他說。
金三銀四開始之前，張建的老東家裁員的消息不脛而走。但張建更懷疑自己的是，當初為何選擇裸辭。
和張建同樣懷疑自己的，還有即將失去應屆畢業生身份的小杜，自從2021年大學畢業以來，他一直沒有找到工作。
起初，小杜遵從的父母的希望去考公務員，但因為骨子裡的不安分，不甘於在體制內。他的公務員考試並沒有好好準備，而是一邊準備考試，一邊在投遞簡歷面試，從互聯網公司到銀行，從手機廠商到家電廠商，他都嘗試過。
往往，他都能進入到二面、三面的環節，但卻沒有得到一份心儀的offer。最終，他畢業的時候，公務員沒考上，工作也沒找到。
剛開始小杜覺得還有機會，畢竟自己年輕有精力，性價比也比較高，總能找到一份工作。但隨着自己即將失去應屆畢業生身份，小杜也開始慌了，如今只能選擇一邊準備考研，一邊思考着要不要再考公務員。
“可能現階段，我最快能上手的，還是考試。”他向自己開了句玩笑。
金三銀四並沒有遠去
一名大廠HR告訴新浪科技，在過去的十年間我們所認知的金三銀四，實際上和企業的一些運作規律有關，因為不少企業是在3月、4月才發放年終獎。而不少員工拿到年終獎后才會提離職，找新的工作。所以相對的這段時間的招聘、求職都會比較密集。
一位不願具名，曾在多家互聯網大廠負責人力資源工作的高管告訴新浪科技，就互聯網行業來說，很多裁員發生在年底，招聘在次年的3月和4月，是因為很多企業的一些業務在經過一年的驗證后，或壯大，或收縮，甚至裁撤，所產生的人員流動，催生了行業的金三銀四。
今年互聯網行業的不景氣，和互聯網企業適應合規、規範運營的過程是息息相關的。“在互聯網之外，高景氣度行業比如人工智能、半導體芯片、新能源汽車等，招聘的景氣度和活躍度都很高。”該高管表示。
行業的景氣度越高，對招聘的需求也越大。高景氣行業的招聘活躍度，從2021年一直延續到了2022年初。獵聘發布的報告顯示，2021年新發職位同比增長最高的五個領域分別是汽車交通、人工智能、生產製造、大數據和能源環保。其中，在生產製造領域，尤以芯片/集成電路新發職位增長最多。
此外，2021年的互聯網行業招聘，就已經實際上處於放緩的趨勢。獵聘的報告顯示，2021年互聯網行業新發職位增速僅為22.59%，比2018年和2019年都要低。
前述高管認為，互聯網行業的不景氣並非單純是因為越來越嚴格的合規要求，“縱觀移動互聯網過去十年的發展，可以看到當今互聯網行業已經進入一個瓶頸期，創新越來越少。”與此相對應的是，不管是國家還是資本，都開始大力支持硬科技的創新，比如芯片、新能源汽車、衛星航天等。
而在智聯招聘發布的春節后第三周前二十大高薪職業中，與硬科技創新相關的人工智能、軟件研發、數據工程師、汽車製造、電子/半導體等均位列其中。人工智能相關職業還處於前二十大高薪職業之首。
一名擁有十年經驗，曾就職於BAT中一家大廠的資深HR告訴新浪科技，互聯網的發展近乎飽和，過去十年互聯網行業的發展，培養了一批適應快節奏，善於擁抱變化的人才；如今互聯網也處於自我革新之中，必須要適應新時代的新需求，尤其是傳統和互聯網相結合、線上線下融合的產業，也轉而需要複合型人才。
“實際上，機會一直都在。我們不能再用過去的眼光看待如今的各行各業，現在的變化是越來越快了，我們需要去適應，然後擁抱變化。”一名剛從互聯網跳槽到新能源汽車行業的求職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