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獲4輪融資、如今欠費2億,網紅駕校“豬兼強”因何破產?

曾宣稱要改變行業的互聯網駕校“豬兼強”正式宣布破產。9月10日,廣東豬兼強互聯網公司破產管理人官微發布的一則公告顯示,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於2021年8月31日作出(2020)粵01破199-5號《民事裁定書》,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第二條、第一百零七條的規定,裁定宣告廣東豬兼強互聯網科技有限公司破產。

廣東駕校“豬兼強”被法院裁定破產:曾被曝待退學費高達2億元

【獵雲網北京】9月13日報道(文/尹子璇)

作為一家通過營銷打響名頭的企業,豬兼強也被成為網紅駕校。豬兼強發家於廣東,是一家駕考培訓O2O平台,曾走出廣東布局全國,也曾獲得4輪融資,廣受行業關注。

不過,2020年9月,豬兼強被央視曝出3萬學員被坑學費近2億,其辦公所在地已經人去樓空。因無力負擔高額的運營成本,最終走投無路的員工向法院申請破產。

曾獲4輪融資、如今欠費2億,網紅駕校“豬兼強”因何破產?

網紅駕校的生死局

2015年初,整個廣東人民都在被豬兼強的廣告支配着。

無論是公交車、大學校園、戶外廣告屏上,“學車就找豬兼強”的廣告四處可見,就連不準廣告商進入的富士康工廠里,也擺放着豬兼強的易拉寶。

曾獲4輪融資、如今欠費2億,網紅駕校“豬兼強”因何破產?

2014年上半年,武漢大學碩士畢業生張帆從央企辭職,和兩名合伙人一道分別在湖北和廣東成立了豬兼強。這家企業有着強勢的營銷手段,以及那個時代資本在追逐的互聯網思維。

價格不透明、服務態度差、上車時間少,是傳統駕培的3 個老大難問題。豬兼強認為,這 3 個問題的根源,就出在駕校數量多、規模小,中介橫行擾亂市場價格,教練大多只是掛靠在駕校,不在乎服務評價。只要能直營,整合規模,和教練簽訂勞動合同,就能解決這 3 個大問題。

因此,豬兼強打出了這樣的口號:非掛靠、無中介、全直營。雖然時至今日,我們會看出這一口號背後重資產的危險性,但是在切入駕培市場這一年年末,豬兼強拿到A 輪數千萬元融資,投資方為廣發信德。不久,豬兼強每月銷售額突破3000 萬元。

吸引用戶的消費在豬兼強這裡成了最容易不過的事情,因此,豬兼強也吸引了多個資方入局,截止2018年4月,豬兼強已經完成了C輪融資,其背後資本包括廣發信德、廣東文化產業投資基金、天弘國富、同創偉業等。

曾獲4輪融資、如今欠費2億,網紅駕校“豬兼強”因何破產?

乍一看,豬兼強似乎成為了那個擁抱互聯網最成功的駕校。

然而,這只是豬兼強死局的開始。

最直觀的原因是,這家企業消耗不了那麼多的學員。

在2016年,手中有錢的豬兼強為了品牌露出,強虧上千萬策劃開辦了“2016 陶喆無二不樂廣州演唱會”。而也在這一年,廣東省消委會對其進行通報:“豬兼強”在招生宣傳中誇大其詞,虛構事實、承諾拿證期限,涉嫌虛假宣傳,欺騙和誤導消費者。

對應的是,這一年開始,剛運作一年多的豬兼強居然已經有用戶開始組建維權群,主要原因是售前所談妥的東西在售後無法落實,其中包括學員反應等待時間長,付費數月後才開始上課;學習的駕校與簽合同的駕校不同;聯繫不上售後等等。

然而,在學員的質疑與維權之中,豬兼強依然在繼續瘋狂招生。直到2019年,豬兼強被捲入一則訴訟,凍結了4000 萬元。開啟了第一場“退款潮”,從學員到長期拖欠工資的簽約教練都聯合起來,呼喊退款。

當眾多學員聚集起來后,豬兼強背後的更多問題也暴露了出來:2019年,深圳市交通運輸局方面表示,深圳豬兼強僅僅進行了商事登記,未取得市交通運輸局核發的《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涉嫌違法經營駕培業務。資料顯示,深圳豬兼強是豬兼強的全資子公司。

此時,曾經打着“自營”招牌的豬兼強便改了口風,稱深圳豬兼強具有招生資質,是採取與駕校合作模式(控股合作)進行培訓。

此時再來反觀豬兼強所謂的互聯網模式,就能看出不小的問題。

一方面,豬兼強確實在用技術改變行業:搭建了網頁端、移動端APP 和評價系統,讓所有學員的信息都電子化,學員可以查看自己的學習進度;駕校和教練也通過技術系統進行規範化管理。

然而,豬兼強的經營模式基本上算不上自營,他們是在新城市收購當地已有駕校,更換品牌,建立營銷中心、推广部門,大力營銷,再接上傳統駕校培訓-考證。

而為了營銷,豬兼強駕校前期通過低價策略招生,公司要進行大量補貼。在一次採訪中,張帆說,“通過這樣標準化線上線下管理模式,”豬兼強”對於車輛和場地的使用效率提高到了傳統駕校的幾倍,所以即便他們的培訓收費價格低到了每個人2680元,企業仍然有利潤空間”。但事實上,這讓這家企業已經入不敷出。

而創始團隊的野心也讓豬兼強在死局上走得更遠。張帆曾表示:“豬兼強創業之初,就立足汽車產業鏈層面布局運作。經過2015年的準備和籌謀,我們在2016年開始對產業鏈後端進行實質性摸索與嘗試”。

雖然這樣的探索和嘗試還局限於與汽車合作的營銷模式上,但是一家企業連自己的本職業務還沒做好,便開始涉足產業鏈上下,其不合理之處可想而知。

2020年9月,央視對其進行報道,曝出3萬學員被坑學費近2億,在總部廣州以及其他城市的豬兼強互聯網公司的辦公所在地,也已經人去樓空。

據天眼查App司法風險顯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志林如今涉及的限制消費令數百條。2020年5月,該公司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另外,該公司還有300餘條開庭公告,案由涉及教育培訓合同糾紛、勞動爭議、服務合同糾紛等。

互聯網並沒有改變駕校

2015年,隨着互聯網的迅猛發展,互聯網+開始滲透各個傳統行業。在2015年底,公安部、交通運輸部公布的《關於推進機動車駕駛人培訓考試製度改革的意見》指出,將建立統一的考試預約服務平台,考生可自主選擇考試時間和考試場地,改變由駕駛培訓機構包辦報考的現狀。在有條件的地方,試點非經營性的小型汽車駕駛人自學直考。

雖然傳統駕培行業擁有不低的門檻,但在時代和政策的雙重機會下,讓駕培“互聯網+”起來成了不少創業者的方向。

然而,在眾多互聯網人湧入的同時,行業卻並沒有往多好的方向發展:一方面,這些互聯網駕校打造的學車App同質性極強,而一款App或系統也不能賦能一個駕校一飛衝天;另一方面,這些互聯網駕校多採用低價競爭的方式搶佔用戶,低價之下卻容易出現現金流破裂的情況。

2018年,在資本寒冬、經濟下行的情況下,駕培行業迎來了倒閉潮,“倒閉”、“關停”、“破產”、“拖欠薪資”的消息層出不窮。

一方面,招生艱難的傳統駕校面臨困境:2018年,常州出現首例倒閉的駕校;有上千名學員的重慶貝普駕校突然人去樓空;重慶安馳、互誠的分駕校再次爆發人去樓空事件……

就連2016年2月頂着“駕校第一股”光環登陸A股的“東方時尚”也業績不佳:2016年年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1.55億元,同比下降12.92%;實現歸屬凈利潤2.46億元,同比下降25.27%;2017年年報顯示,公司實現歸屬凈利潤為2.35億元,同比下降4.47%。營收小幅提升,凈利依然下降。

2018年初,東方時尚股價曾達到28.71元的階段高位,短短半年時間,公司股價已經跌到17.94元的歷史新低,累計跌幅約40%,不免令人唏噓。

去年,東方時尚實現營業收入8.48億元,同比下滑23.88%;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61億元,同比下滑34.07%。其中,公司營收和凈利潤創下了近8年和近9年來最低。

另一方面,低價招生的互聯網駕校卻也難逃厄運:2018年,凸凸學車創始人發布公告,經營不善資金鏈斷裂,停止運營一切業務;同年,有幾萬學員的ok學車平台,因欠款問題,合作駕校及教練對該平台的學員暫停了培訓,而這家企業在2016年7月便完成了數千萬元C輪融資……

互聯網並沒有改變駕校,不少創業者卻因為駕校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行業尚有機會,不要成為下一個豬兼強

截止2021年6月,全國新註冊登記機動車1871萬輛,與去年同期相比增加457萬輛,增長32.33%;與2019年上半年相比增加358.9萬輛,增長23.74%,創同期歷史新高。對於整個駕培行業來說,機會依然存在。

今年1月,擁有“駕考寶典”等一系列APP的木倉科技作為國內用戶數量第一的互聯網學車平台在創業板IPO獲受理,6月29日,木倉科技更新了申報稿,目前上會時間未定。

木倉科技共有三大主營業務,分別是學車服務、互聯網廣告服務和汽車導購信息服務。2017年-2020年上半年,圍繞駕培的學車服務收入正在飛速增長,分別為334.26萬元、3130.51萬元、5359.71萬元和5425.88萬元,佔主營收入比例分別為1.90%、13.32%、26.06%和48.67%。

其中,在學車服務收入構成中,駕考培訓服務收入佔八成左右,採用用戶直接付費模式,而在駕考培訓服務收入中,科一科四VIP精品課程的用戶付費金額佔總金額的比例為78.89%。

無論從市場端還是木倉科技的表現來說,駕培行業依然還有不小的機會。

然而,豬兼強的現象或許還在上演。就在本月,上海市消保委微信公眾號點名互聯網駕校“派學車”。上海市消保委表示,僅8月份以來,“12345”就收到了百餘個市民投訴:一方面,許多市民反映平台上約不到教練;另一方面,“派學車”陸續推出的“AI教學”“VR教學”等替代教學手段遭到了部分學員的抵制,產生了更多的投訴。

豬兼強是眾多互聯網駕培企業中的一個縮影,其模式也具備一定的典型性。這個模式在資本寒冬之前,我們在互聯網行業常常都能看到:燒錢做大規模、繼續燒錢複製,而這些資金卻並未反哺自己的用戶。

如今,互聯網市場的環境已經發生了改變,希望豬兼強的破產能為依然還在走老路的企業敲響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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