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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未來商業觀察
6月初，據彭博社報道，字節跳動正討論出售其所持的潮流電商“得物”的少數股權（不超過10%）。
字節出售所持“得物”股權，並不令人意外。在當今的大環境下，收縮投資戰場是互聯網大廠們心照不宣的動作。
今年年初，字節跳動調整投資團隊時，就曾對外表示：“公司決定加強業務聚焦”。
聚焦是字節現在最核心的訴求之一。據企查查消息，從去年年底起，字節跳動旗下北京量子躍動科技有限公司已陸續從心潮無限、世界說科技、樂華、微念等多家公司撤資。
比起早些年的高歌猛進，如今的字節“跳動”吃力。從外部來看，互聯網公司面臨監管趨嚴、人口流量紅利逐漸消失的現實情況；從內部來看，繼抖音短視頻和頭條門戶成為字節跳動的拳頭產品后，字節跳動遲遲未能誕生下一個“增長神話”。
據此前相關媒體的報道，字節跳動2020年營收近2400億元，其中廣告收入1750億元，電商營收60億元，直播流水450至500億元，遊戲板塊流水40至50億元，教育領域20至30億元。
可以說，字節跳動能坐上數千億美金的估值，靠的是抖音、今日頭條、TikTok等爆款APP的支撐。然而盛名之下，卻無法忽視字節跳動對未來增長的焦慮。
正因如此，這兩年每當字節爆出大新聞時，外界總有不少看客呼喚着張一鳴的回歸。
01 那些年，字節不敗的奧秘
此前，張一鳴說“跑得快最重要”。這種風格正潛移默化地滲透到公司的管理運作和企業文化當中。
過去十年的時間裡，張一鳴帶領字節跳動從各個領域向BAT發起進攻。氣運加身的字節跳動一頭闖入阿里、騰訊的腹地，以快速拓展業務、快速投入資源試錯、快速調整的策略下攻城掠池。即便其他巨頭虎視眈眈重拳阻擊，字節跳動卻依然改寫了資訊、短視頻等賽道版圖，撼動BAT這樣的巨頭，打造了一款全民型的娛樂平台。
但流量不可能無止境地增長。
在字節跳動九周年慶的線上全員會議中，張一鳴曾表示，可能要接受未來三至五年內，公司的業務不會有太大的增長，並鼓勵大家要有“平常心”。
而如今，抖音增速也的確開始放緩。據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18年整個短視頻用戶規模增長率為107%，但到2020年就降低到15.2%。另據36氪報道，抖音DAU破6億后，出現了增長放緩的態勢，主站DAU增速不斷下滑。
為了尋求新的增長曲線，字節跳動從張一鳴時代起，就秉承大舉投資的策略。
據IT桔子數據，字節跳動近十年共計投資143起，投資標靶並不局限於某一賽道，但其更偏好於戰略投資A輪至B輪的成長期公司。
梳理字節跳動過往的投資版圖可以發現，其尤其擅長追逐風口。2021年的16筆公開投資，均發生在當年的熱門賽道。通過分析可以發現，字節跳動加大了在教育、遊戲、金融、跨境電商和企業服務方面的投入，而在房產、硬件、醫療、餐飲、汽車等領域也有不同程度的涉及。
其中，遊戲是字節跳動投資金額最高的賽道，而文娛傳媒領域則是其投資數量最多的賽道。
很多人說，字節跳動正在主營業務之外的領域越走越遠。而實際上，這麼多年來，字節跳動依靠做投資有效緩解了爆款新品難產的問題，圍繞着流量分發不設邊界地探索新領域，試圖快速起量。
一路高歌猛進的字節跳動，這次迎來了真正的轉折點。
以此為分水嶺——2021年是字節跳動的轉折大年，張一鳴徹底退居幕後，昔日戰友梁汝波接手重任，字節跳動迎來首次組織架構大調整。
字節跳動一改往日作風，從過去的全面戰略擴張轉向戰略收縮，更注重效益增長。
02 去肥增瘦，后張一鳴時代
無休止跳動的字節終於“慢”了下來。
這一次，字節跳動內部也進行了一系列組織架構和業務變革，去肥增瘦成為主線。
在此背景下，那些與電商、抖音生態關聯性不強，起不到字節跳動協同性投資的業務，都被擱淺掉。
2021年11月2日，梁汝波發布內部信，宣布公司將進行組織調整，成立六個業務板塊：抖音、大力教育、飛書、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
與此同時，字節跳動還對此前的業務進行了整合，包括將頭條、西瓜、搜索、百科和國內垂直服務業務併入抖音；飛書、EE、EA合併成飛書業務板塊；朝夕光年負責遊戲研發與發行；TikTok將支持海外電商等延伸業務的發展等。
能清晰感知到，無邊界的字節跳動也開始化繁為簡，理清邊界。字節跳動這封內部信同時意味着粗放式增長思路的終結，也更加註重核心業務的增長。
字節跳動從快到慢的演變，在去年字節跳動九周年慶時，最先反映在張一鳴逐漸變慢的心態上。內容中，他圍繞“平常心”回顧了過去一年業務，在字節跳動九周年演講時說：
“今天我希望，公司從某種程度心態能夠放緩下來，一方面避免短期業務焦慮的包袱，另一方面不帶固定預期地對未來有開闊的想象，有更長遠的目標。”
於是，我們能看到，有騰訊等公司的前車之鑒——當互聯網公司業務步入多元化后，成立BU也就意味業務進入穩定期。
對字節而言，從“創業”轉變到“守業”的狀態，以更加克制的作風告別此前大刀闊斧的出擊，是這家公司歷史進程中重要轉折的一筆。
這體現到字節跳動另一方面。過去，字節跳動號稱APP工廠，一旦發現新風口，就會通過收購或者自研上線，如同流水線一般。為此，在盲目跟熱點的背後，眾多APP們“失了身”。
譬如外界熟知的悟空問答、內涵段子、鎚子手機、以及前不久火爆全網的李子柒和這次得物等在內的APP，皆關停的關停，撤資的撤資。
儘管如此，上述被關閉的“棋子”們，也許只是冰山一角。但不論如何，字節跳動這次的調整組織架構以及新官上位，都意在表明，字節跳動的調整之旅還將會繼續。
03 下一個拳頭產品遙遙無期
下一個階段也要來了。
如今，字節跳動除了在鞏固原有國內抖音系和頭條系產品外，也試從海外市場尋找新增長點。為此，字節跳動將希望寄託於海外的Tik Tok來彌補當前抖音短視頻和頭條門戶增長下滑的跡象。
但這條路，不好走。
眼前，TikTok在海外的推進，也水土不服。
近日，據《金融時報》報道，TikTok 的中國老闆與倫敦員工之間的文化衝突在短期內引起了離職潮，部分前員工向媒體抱怨，公司激進的企業精神與英國典型的寬鬆辦公慣例背道而馳。
報道中，Base字節跳動英國辦公室的一些前員工表示，有時為了參加北京的會議，早在周日下午就開始進行一周的工作。並且因為直播帶貨在晚上效果更好，所以他們要很晚才能結束工作，工作時長甚至達到12小時。
正因如此，TikTok 在倫敦上線 TikTok Shop 業務以來，倫敦本土團隊據報道已離職超過 20 人，約佔總項目人數的 50%。
可以看到的是，這次TikTok倫敦員工離職潮反映了TikTok Shop在運營策略問題上的一個側面回答。
無獨有偶，TikTok 電商業務在英國的表現也盡顯頹勢。
實際上，TikTok Shop 的運營策略很大程度上照搬複製了抖音電商在國內的打法，後者在過去一年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根據分析師測算，2021 年抖音電商的 GMV 達到 8000-9000 億元。而根據抖音電商總裁魏雯雯，2021 年 5 月 1 日至 2022 年 4 月 30 日的一年裡，抖音電商 GMV 是上一年同期的 3.2 倍，售出超 100 億件商品。
同時，根據《金融時報》的說法，作為電商模式出海的第一站，TikTok Shop 在英國似乎缺乏吸引力，處於虧損運營的狀態之中，許多直播欄目的銷售額為零。
由此可見，今天的字節跳動只是穩住基本盤，國際電商業務真正實現的突破點並沒有到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梁汝波最新的一大動作則是將字節跳動更名為“抖音集團”。據悉，目前字節跳動旗下多家公司陸續更名，重點突出“抖音“二字。更值得一提的是，字節跳動前不久任命了曾為諸多中國科技公司做境外上市輔導的高准接棒CFO。
有外界猜測，或許是字節跳動背負巨大的上市壓力，當下想依靠電商等來錢快的業務做大營收是解決現實需求的不二選擇。
抖音早在2018年就開啟了對電商領域的一系列探索，但當時只是扮演着導流的角色。後來在2020年6月，字節跳動正式以“電商”明確命名的一級業務部門，統籌旗下抖音、今日頭條、西瓜視頻等多個內容平台的電商業務。
彼時，抖音成為戰略發展中最重要的一款APP，被寄希望兼顧電商、支付、社交等多項功能。2020年，抖音致力於打造電商閉環，以及被要求直播間商品必須來自抖音小店，且要達到2500億元GMV的增長目標KPI。
結果又如何？據據《晚點LatePost》報道，2021年抖音電商的GMV目標是10000億元，其中，自有電商GMV目標4000億元。以及通過多方信源求證得知，去年抖音電商全年 GMV 超過5000億元，但在抖音小店內完成的交易量僅有 1000多億，遠未達成定下的目標（2500億元）。
借鑒張一鳴的一段金句：
“我們的成功是我們的現在和將來決定的。我發現很多事情經常是這樣的：今天和明天已經由昨天決定，你還可以決定後天。”
誠然，電商革命尚未成功之際，字節跳動仍需努力。
而回歸現實中，2022年是字節跳動成立十周年的日子，與此同時，也是現任CEO梁汝波掌管字節跳動一周年的日子…
鳴退汝進。這家發展史已有九年之餘的字節跳動，告別了創始人，告別了創業時代。“下一個十年”的黃金時代又何時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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