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樂視大廈

韜蘊資本與中植系爭奪樂視大廈由來已久,現在又出現了意外情況——遭舉報“自買自賣”的中植系,其掌門人解直錕於12月18日突然離世,樂視大廈的爭奪戰或再生變數。位於北京市朝陽區姚家園路的樂視大廈(現名“樂融大廈”),原為賈躍亭的樂視集團總部所在地,現在則成為各路資本大鱷激烈爭奪的對象。

爭奪樂視大廈

11月30日,樂視大廈在阿里司法平台被“神秘買家”北京衡盈物業管理有限公司(下稱“衡盈物業”)以5.73億元拍走,而這家公司註冊成立不過5天。

隨後,此次拍賣的案外人——韜蘊資本集團有限公司(下稱“韜蘊資本”)發布的一則聲明,將已經“落錘”的樂視大廈拍賣再次掀起波瀾。韜蘊資本稱,對衡盈物業能成功競拍樂視大廈深感震驚和不解。其披露,在此次拍賣中,拍賣方屬於中植系的浙江中泰創展企業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浙江中泰”),而競拍人衡盈物業也來自中植系,拍賣人又是競拍人,樂視大廈的拍賣被指從始至終就是中植系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其實,韜蘊資本與浙江中泰關於樂視大廈的爭奪由來已久,此前雙方就此事多次對薄公堂。現在情況則又出現了意外——中植系掌門人解直錕於12月18日突然離世,被舉報的中植系暫時失去 了“掌門人”,樂視大廈的爭奪戰或再生變數。

競拍人又是拍賣人?

值得注意的是,在11月30日的樂視大廈拍賣中,只有衡盈物業一家公司報名競拍。

12月3日,韜蘊資本發布了一則聲明,對一家成立僅5天的公司競拍樂視大廈成功表示質疑。

爭奪樂視大廈

(圖源:易到用車公眾號)

天眼查APP顯示,衡盈物業成立於2021年11月25日,由北京澤翰物業管理有限公司全資持股,其母公司為青島星悅卉泰投資有限公司,實控人為溫彩雲。

韜蘊資本在聲明中指出,此次競拍中,衡盈物業的資金來源是由中植系公司所提供,並且表示,在此次拍賣中,躲在殼公司後面的浙江中泰既是拍賣人又是競拍人。

對此,《財經天下》周刊向韜蘊資本詢問其聲稱的競拍資金來源於中植系公司的證據,韜蘊資本則回復表示不方便說明,同時也表示不知道溫彩雲與中植系是否有關係。

浙江中泰由大股東解茹桐持股83.65%,而解茹桐是中植集團實控人解直琨的女兒,浙江中泰是“中植系”核心企業之一。

那麼在此事中,作為案外人的韜蘊資本為何會直指中植系?他們之間到底存在着怎樣的糾葛?

“禍起”賈躍亭

韜蘊資本與浙江中泰之間的瓜葛,全是因為“下周回國”的賈老闆——賈躍亭。

時間倒回至2016年。當時的樂視出行板塊經營困難,賈躍亭極為缺錢,便以旗下易到用車作為借款主體,將樂視大廈作為抵押物,向中植系公司浙江中泰借了14.52億元。

到了2017年,樂視陷入資金鏈斷裂的漩渦,“這時的賈躍亭再次找到我,希望我接手易到,同時將世貿工三、酷派集團、易到作為抵押標的物。簽署協議之後,我們便向樂視緊急投入了6億元資金來解其燃眉之急。”韜蘊資本創始人溫曉東曾這樣向媒體解釋他們與樂視的借款緣由。

由於樂視同樣無法償還中植系的14.52億元借款本金及利息,中植系、樂視與韜蘊資本三方進行了一番“重整”。當時的浙江中泰非常看好易到用車的發展前景,便找到溫曉東,提出要以樂視大廈等為抵押物的執行債權作價14.52億元,來換取韜蘊資本手中易到用車20%的股權。如若不然,便要起訴易到用車。溫曉東表示,當時已有投資人想要投資易到用車,如果在此時遭遇官司的話,談好的投資就進不來了。因此,溫曉東答應了與浙江中泰的債權轉讓。

也就是說,中植系將手中14.52億元的債權,從韜蘊資本手中換回了易到20%的股權,同時,中植系享有的樂視大廈抵押權受益人資格,也轉移給了韜蘊資本。

2017年12月25日,韜蘊資本與浙江中泰、開發易到用車產品的公司“東方車雲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東方車雲”)簽訂了《債權轉讓協議》,浙江中泰將樂視大廈轉讓給韜蘊資本,來換取東方車雲20%的股權。

然而,溫曉東向媒體表示,當浙江中泰成為易到用車的股東之後,韜蘊資本本應該把對樂視大廈的抵押債權收過來,但是浙江中泰卻告訴溫曉東,“如果你把樂視大廈的抵押債權收過來,你是債權人,易到用車是債務人,又是你控制的公司,同時樂視大廈是擔保,債權人和債務人是一體,這樣很容易給樂視機會說你們在騙它的擔保物。”

因此,韜蘊資本很長時間沒有去變更執行申請人,樂視大廈的債權人依舊是浙江中泰,這也為後續雙方對樂視大廈的爭奪埋下了“禍根”。

爭奪“樂視大廈”

誰也沒想到的是,2018年至2019年初,易到用車遭遇了一系列危機,估值大降,本來易到用車20%的股權與樂視大廈估值旗鼓相當,而由於易到用車估值大降,這時的浙江中泰表示不要易到用車的股份,還是要樂視大廈,並中止了合作。2019年2月,浙江中泰發函要求解除《股權轉讓協議》及相應的補充協議。

這樣的話,韜蘊資本肯定不同意,溫曉東表示,當時協議都簽了,浙江中泰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因此,他們雙方就樂視大廈的執行權進行了一系列訴訟。

而樂視大廈在今年11月30日被拍走之前,已經進行過兩輪拍賣,但皆因案外人韜蘊資本的介入被中止。

據悉,2019年1月,韜蘊資本曾向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下稱“北京三中院”)申請變更樂視大廈的申請執行人,之後北京三中院裁定了韜蘊資本為樂視大廈的申請執行人。

然而,隨後北京高級人民法院撤銷了北京三中院的執行裁定,駁回了韜蘊資本的申請執行人的請求,但並未否認關於樂視大廈債權轉讓的事實。

之後,在上訴案件中,韜蘊資本認為,即使當前樂視大廈登記在宏城鑫泰公司(樂視旗下公司)名下,但所有權已經為韜蘊資本所有,韜蘊資本對樂視大廈享有排除執行的民事權益,也就是韜蘊資本可以享有阻止樂視大廈拍賣的權利。

然而,浙江中泰則表示,雖然韜蘊資本與浙江中泰簽署了《債權轉讓協議》,然而韜蘊資本沒有依照合同約定,向浙江中泰提交股東協議及與股東協議內容相對應的公司章程、其他股東放棄優先購買權的證明文件等,因此,上述協議自始至終便未生效,韜蘊資本也並沒有取得樂視大廈的債權。

與此同時,樂視大廈的登記公司宏城鑫泰則表示,韜蘊資本已取得關於樂視大廈的轉讓債權,但並沒有取得樂視大廈的所有權。因為浙江中泰已將樂視大廈作為抵押物的14.52億元債權轉讓給韜蘊資本,不再是樂視大廈的債權人,同時由於韜蘊資本未與宏城鑫泰達成任何協議,樂視大廈的所有權不應歸於韜蘊資本。

在最後的判決中,法院認為,韜蘊資本當前能否取得樂視大廈的債權尚不確定,此事還需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下稱“中國貿仲委”)仲裁解決。因此,韜蘊資本作為案外人,無法對樂視大廈的拍賣享有強制執行的權利。也就是說,韜蘊資本無法阻止樂視大廈的拍賣。

爭奪樂視大廈

(圖源:中國裁判文書網)

實際上,在樂視大廈此次被拍賣之前,也就是2021年11月15日,韜蘊資本已經發布聲明表示,就本次拍賣已向中國貿仲委提起了仲裁申請。11月16日,中國貿仲委受理了此仲裁案件。然而,浙江中泰還是通過提供擔保物的方式強行推進樂視大廈的拍賣。

值得關注的是,韜蘊資本在拍賣結束后便立即向法院提交了財產保全申請,法院也已受理相關材料。按照正常的程序,法院應當在3天內,出具保全裁定。

但頗具戲劇性的是,出具保全環節也出了“幺蛾子”。

“如果韜蘊資本向法院申請保全,需要保險公司出具一份“保函”作為保全風險的擔保,然而,在平安保險出具保函后當日,就有不明人士給保險公司打電話要求不能出具該保函,否則要承擔法律責任,阻止未果后,又有不明人士去保險公司現場交涉,要求撤回保函,在保險公司逗留三小時有餘,后又向銀保監會舉報,要求撤回保函。”韜蘊資本有關人士向《財經天下》周刊表示。

再起波瀾

曾經作為樂視總部所在地的樂視大廈,既見證了樂視的輝煌,也見證了樂視的衰落,現在也見證了各路資本的激烈爭奪。

最近幾年,樂視大廈的市場評估價一路縮水。2017年,樂視大廈是以14.52億元抵押出去的,到了2019年11月,樂視大廈首次被拍賣時,估值已降至9.69億元,再到最新一次拍賣的估值為8.18億元。

此外,由於韜蘊資本與浙江中泰之間的紛爭,導致樂視大廈的拍賣價格也有所下滑。2019年11月,樂視大廈首度被拍賣,起拍價為6.78億元;第二次為2021年9月,樂視大廈再度被拍賣,起拍價已降至5.73億元;第三次則為11月29日,拍賣情況與第二次相同,起拍價皆為5.73億元,然而,加價幅度已從285萬元降至258萬元。

與最初債權價值相比,即使樂視大廈按照5.73億元拍賣出去,浙江中泰亦是虧損嚴重。

而處於“漩渦中心”的易到用車,日子同樣不太好過。《財經天下》周刊注意到,當前打開手機軟件商店,無法搜索到易到用車。同時在其官方公眾號,點擊下載易到用車APP里,則顯示網站暫時無法訪問。同時,易到用車的客服熱線也經常處於關機狀態。

韜蘊資本由於長期陷入紛爭,日子也不好過,再加上中植系掌舵人解直錕的突然離世,這些都為樂視大廈的最終歸屬權問題添了許多不確定性。

在此次聲明的最後,韜蘊資本表示,將繼續通過仲裁的方式達到債權追回及商業索賠的目的。

“我們在向中國貿仲委交完仲裁費以後,等於是在案件實質上已經有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因為會有第三方來裁定這件事情到底是誰有理誰沒理。”溫曉東向媒體表示。

看來,樂視大廈最終“鹿死誰手”,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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