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想等了，月餅券可以出給我們。”9月12日臨近11時，位於北京復興路翠微廣場負一層的哈根達斯提領點前排起長隊，不時有手拿哈根達斯月餅宣傳單或自提券的黃牛徘徊，詢問排隊的顧客是否有意賣券。
隨着中秋臨近，哈根達斯月餅券迎來兌換高峰，收售卡券的黃牛也隨之增多。新京報記者近日走訪哈根達斯位於北京的3處提貨點，均發現有黃牛在附近活躍。根據黃牛報價，哈根達斯月餅券回收價多是原價的4折-5折，出券價多在6折-7折。
這一收一賣，每倒賣一張券，黃牛可從中獲利幾十元到百餘元，並可藉助虛開發票等手段吸引團購單。其中有黃牛通過倒賣哈根達斯“彩雲追月”月餅券，從中賺取168元的差價。當然，也有不少黃牛反映今年哈根達斯月餅券生意不好做，這一點也得到部分哈根達斯經銷商的證實。
節前一周黃牛湧現
9月12日，在哈根達斯位於復興路翠微廣場的自提點，附近從事哈根達斯卡券收售生意的黃牛已有10餘人。除該自提點外，當天在哈根達斯北京崇光店自提點、北京國瑞店自提點附近也均有一定數量的黃牛出沒。
“玲瓏心意130收，彩雲追月300收，越往後越便宜，八月十五下午月餅券最便宜。”距離中秋節還有一周，黃牛老張給出了自己的“誠意價”——原價668元的“彩雲追月”收券價為300元，原價498元的“七星伴月”、288元的“玲瓏心意”，收券價可以分別給到230元、130元。如從他手中買券，則可以在原價基礎上打七折。這意味着每售出一張券，老張可從中賺取70元到168元不等的差價。
與老張相比，黃牛陳某給出了更具誘惑力的報價——“彩雲追月”收券價可以給到350元-380元，“七星伴月”收券價280元，“玲瓏心意”收券價140元-150元。對於月餅券的出手價格，陳某稱，如果要的量大，團購價最低可至6.5折（以原價計，下同）。
除老張和陳某，在這個提貨點徘徊的黃牛還有三四人，其中一位黃牛給出的“彩雲追月”“七星伴月”“玲瓏心意”收券價分別是280元、260元、130元，出券團購價則可做到6.8折、6.9折。在與地下提貨點一梯之隔的哈根達斯門店，也有黃牛在門口逗留或不時穿梭於門店，詢問顧客是否有意出售月餅券。
在崇光百貨和國瑞購物中心，同樣有黃牛收售哈根達斯月餅券，他們多以4折-5折的價格收券，以原價6.5折-7折的價格向外出售。除現場交易外，也有部分黃牛將“生意”做到了線上。在某二手平台做卡券生意的王先生稱，其從經銷商那裡6折就可以拿到哈根達斯月餅券，從散戶手裡收券一般低於5折，再以6-7折左右的價格出售。
詢價過程中，多數黃牛會反覆強調其收券價“一天一個價”，且越臨近兌換截止日收價越低，“如果手裡有多餘的券最好儘快出手，越晚越不值錢。到過節那天都不收券了，你的券到我這裡就是白紙一張。”
還有黃牛透露，月餅券回收價格之所以會波動，與貨源多少也有關。黃牛之間有一個交易市場，假設當天某個系列的月餅券貨源多，黃牛回收價就會偏低。如果找不到固定下家出手，多數黃牛偏愛收標價478元的“七星伴月”，“太貴的款沒幾個人買，像我們收到998元的金尊和1188元的盧浮映月，賣600元都沒人要。”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除了哈根達斯月餅券，這些黃牛也收售星巴克、味多美等品牌的月餅券，一些黃牛還從事名酒名表、珠寶首飾、演藝門票等商品的回收與銷售。就月餅券而言，黃牛普遍反映哈根達斯的銷量最好。
買券可開多種發票
“公司訂購可以從我們這訂，提前10天打招呼就能解決。對公轉賬、開發票都可以。”在哈根達斯公主墳店提領點，黃牛方園（化名）稱其可以滿足企業團購需求，除能開具哈根達斯發票外，還可以開具超市發票。
新京報記者走訪哈根達斯3處提貨點發現，多數黃牛除向散客收售月餅券外，都像方園一樣聲稱既可大批量提供月餅券，也能開具發票，而卡券來源則五花八門。
方園稱其通過入股形式與哈根達斯外地經銷商合作，從而拿到券源，“經銷商會負責一個大區的銷售，比如鄭州或安徽，他要放500萬的貨，得先押上這麼多的錢，但他沒有那麼多錢，就可以找我們拿錢入股。經銷商賣6.7折，我們6.4折拿過來，掙這3個百分點。”
在翠微百貨公主墳店附近做卡券生意的老陳透露，其哈根達斯月餅券主要來自北京或上海的禮品公司，這些公司與哈根達斯有合作，“我們拿貨大概是6.2折、6.3折，要啥我給你拿啥。”
“他們（普通黃牛）就是掙你的錢，能收多低收多低。我無所謂，因為他們最後的券票都到我這。”在哈根達斯某自提點附近，卡券商寶靈（化名）自稱是哈根達斯月餅經銷商的上家，“如果我們不給經銷商貨，你出再高的價格也從經銷商那拿不到貨。”該卡券商還透露，其下級渠道不是一級、二級經銷商，而是禮品公司。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作為吸引團購客戶的“殺手鐧”，許多黃牛稱能開具哈根達斯發票，不帶發票的團購價可做得更低。如果買家有套利需要，一些黃牛還稱可以虛開發票，如名義上以7折的價格交易開票，實際交易價僅為6.8折，買家拿發票報銷后可將2個百分點的利潤收入囊中。
“從我這拿貨，差不多可以給你6.8、6.9折，如果別人給你的價格比我低，肯定是不帶發票的，而且很多黃牛也找不到發票。”寶靈稱，一些黃牛之所以更喜歡提供外地發票，主要是因為北京哈根達斯月餅的拿貨價高，“經銷商簽外地銷售合同，6.2折、6.3折就能拿貨，但簽北京地區要6.5折、6.6折才能拿貨。”
“今年生意不好做”
官方資料顯示，哈根達斯品牌方通用磨坊（General Mills）是全球最大的食品公司之一，1866年成立於美國，擁有100多個品牌。截至2021年5月30日，通用磨坊在美國和加拿大以外的世界各國經營466家直營、392家特許冰淇淋店。而通用磨坊中國業務起步於20世紀90年代初，旗下為人熟知的品牌有哈根達斯、灣仔碼頭、優諾酸奶等，目前在中國的哈根達斯門店有400多家。
今年3月，通用磨坊中國CEO邱兆祥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2020年通用磨坊中國業務顯著增長。其中，哈根達斯到家配送佔比達到整體銷售額的30%。
而在新京報記者近期實際走訪過程中，有多位經銷商與黃牛反映今年哈根達斯月餅券生意不好做。
“玲瓏心意100（收），七星伴月200，彩雲追月300，這都是天價了，今年月餅券特別不好賣。”9月12日在北京西城庄勝崇光百貨門口，一位黃牛稱，去年哈根達斯月餅券的生意比今年要好，“今年收也不好收，賣也不好賣。”
“星巴克券今年也不行，我一個客戶有五六十張星巴克月餅券，不怎麼好出。哈根達斯今年也不怎麼好出。”一位線上黃牛說。
黃牛方園稱，疫情前北京一年銷售哈根達斯月餅券約有50萬份，“現在就20多萬份，大概縮水40%，影響大也沒有辦法。”
彭遠（化名）做哈根達斯月餅經銷商已10餘年，在他印象中，哈根達斯月餅券的市場巔峰在2009年-2011年，行情好的時候甚至不需要打折，可以原價出券，“這幾年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他提及，“現在有些公司經濟不大好，有個客戶去年從我這裡訂了600張券，今年只訂了100張。”
針對今年月餅券的銷售情況，截至發稿哈根達斯方面尚未回應。據冰淇淋行業資深人士張秀芳（化名）了解，近兩年月餅券可謂“一折再折”，主要原因是中秋節可選擇的食品種類太多，消費者很少花大價錢購買月餅禮盒自己食用，主要是為滿足送禮需求。因此，節日市場對哈根達斯來說不可錯過，是品牌宣傳的突破口，只有在新品、活動、創意上推出更多噱頭才能吸引消費者。
從哈根達斯冰淇淋在中國市場的整體銷售來看，張秀芳認為，去年受疫情影響，進口商品通關不如以往順利，當哈根達斯產品不能支撐市場需求時，部分消費者轉向了國產高端冰淇淋品牌。而當市場替代完成後，哈根達斯很難再回頂峰時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