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回復：是免費的，領取100元打車券！新用戶打車立減12元，再不領沒了呀！”“您的賬戶收到9張打車券包，共計128元，現在打車更優惠！”望着“輪番轟炸”的打車優惠信息，太久沒有薅過網約車羊毛的王穎多少有點心動。北京網約車司機老劉最近經常接到某網約車平台的邀請註冊電話。“客服人員告訴我現在註冊享受7天免傭金，我決定註冊試試，多個平台接單，誰給的實惠多就用誰。”老劉說。
文 | 常濤 編輯 | 林琬斯 審校 | 魏薇
眼下，網約車行業正經歷一場突如其來的廝殺。近日，滴滴出行App突遭下架，這讓眾多網約車平台看到了機會，搶註冊、搶用戶、搶司機，甚至搶供應商，一場“圍獵”行動旋即展開。不過，面對網約車市場難得的窗口期，倉促上陣的中小平台及聚合打車平台的短板也開始顯現，出行體驗屢被詬病。在行業整體燒錢的背景下，這場“圍獵”能維持多久？能成就誰？
近身肉搏
7月19日，哈啰出行在其微信公眾號上為其打車業務做推廣，併發放乘客券。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家闖進這輪網約車“撒幣”大戰的玩家了。7月4日，滴滴出行App被下架，拉新停止，網約車行業迎來難得的真空期。T3出行、曹操出行等網約車平台，以及美團打車、高德打車等聚合打車平台隨即加碼，瘋狂砸錢補貼。
中新經緯記者梳理髮現，眼下這場網約車大戰，各平台討好的對象主要是乘客和司機，其中爭搶司機是各家發力的重點。
一位家住蘇州的乘客向中新經緯記者表示，“最近打車確實便宜了不少，我從公司到家這段路車費一般是20元左右，前兩天我在某平台上約車，計費顯示是19.77元，除去動態折扣和優惠券減免，最後我只付了0.84元。”
▲網約車平台發放打車券
▲網約車平台發放打車券
相較於乘客端，各家網約車平台對司機的爭搶更為焦灼，投入力度也更大。比如，此前7月7日至13日，美團打車新司機完成首單后，次日起享受3日單單流水增加20%的福利，此外還有機會贏最高1000元階梯大獎；7月14日至7月20日，美團打車又推出新司機註冊可享免佣7天政策。
高德地圖稱，截至7月22日24時，新手司機在領取新手免佣卡后，連續7天，每天前三單享受免佣。除此之外，7-9月，工作日早7時-9時，司機在此期間接單，平台免收傭金，全部收入均歸司機所有。
不難理解，各家網約車平台推出免佣的目的就是加大招募司機的力度，把原本搖擺的司機吸引過來。互聯網分析師馬繼華接受中新經緯記者採訪時表示，與早期爭搶用戶資源、培養消費習慣不同，如今的網約車大戰以搶奪司機資源為主。“司機和乘客一樣，與平台綁定並不牢固。而現在網約車司機端資源非常稀缺，有了司機就不怕沒業務。”
除了“撒幣”補貼，爭客戶、搶司機，部分網約車平台也迅速調整了運營策略。最值得關注的是，美團復活了一度接近放棄的“美團打車App”。
更激進的還有T3出行。據媒體報道，T3出行在7月15日召開了招商大會，T3出行CEO崔大勇表示，為供應商兜底“車子出租率”，導致供應商現場火爆認購。T3出行原本計劃2021年開通48個城市，上半年已完成了24城的既定計劃。但滴滴事件后，T3很快重新制定了戰略。崔大勇在招商會現場宣布了更為激進的開城計劃：接下來這一個月開城15個，2021年要向市場鋪10萬台合規車。
體驗更好了嗎？
在激進的補貼、運營策略下，各網約車平台單量迎來了快速增長。移動應用數據分析平台七麥數據顯示，7月5日以來，美團打車、首汽約車、曹操出行、T3出行等出行平台司機端下載量都有大幅提升。
一位不願具名的業內人士分析認為，各平台單量增長與夏季打車需求旺盛有關，但發揮更直接作用的還是補貼。“網約車行業已進入用戶存量市場，各家新註冊用戶增長緩慢。而平台存量用戶中，粘性也不強，基本上誰的補貼多就跟誰走。”該業內人士表示。
中國互聯網協會近日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1）》顯示，2020年國內網約車市場整體交易規模為2499.1億元，同比下降17.90%，網約車市場交易規模增速首次出現負增長。雖然2020年國內網約車市場交易受疫情影響較大，但市場面臨天花板也是行業共識。
事實上，眾多玩家掀起新一輪網約車大戰後，都要回答一個重要問題：瘋狂補貼下，用戶打車便宜了，但體驗更好了嗎？安全保證了嗎？打車更容易了嗎？
很長一段時間，中國網約車市場是“一超多強”的局面，滴滴之外，諸多玩家有着自己的舒適圈。對於曹操出行、T3出現以及高德、美團等聚合平台來說，眼下這場網約車大戰，他們是倉促上陣。另一層意思是，流量來了、訂單來了之後，他們能否承接住？
持續多久？
2018年初，網約車市場曾掀起波瀾。彼時，美團、易到、摩拜、攜程等集中向滴滴發起挑戰。結局都知道了，重回戰鬥狀態的網約車市場很快偃旗息鼓，滴滴仍一家獨大。那麼，眼下這輪網約車大戰又會持續多久？以何種方式結尾？會成就誰？
上述業內人士認為，在網約車行業整體燒錢的背景下，補貼大戰不會持續太久。
滴滴出行招股書顯示，其自成立以來在每個財政年度都產生了凈虧損，2018年-2020年的凈虧損分別為150億元、97億元和106億元；運營神州專車業務的神州優車2017年-2019年上半年凈利潤分別為-2.6億元、2.7億元、-6.52億元。因未能如期披露2019年年度報告，神州優車已於2021年3月在新三板終止掛牌。
另一方面，從長久來看，合規和精細化運營是比補貼更重要的事。攜華出行CEO庄智強認為，網約車是一個重精細化運營的行業，不能一味靠壓榨運力及司機，也不能一味提高用戶加價來增加利潤，而是通過合理的運力調配、用戶服務體驗等提升效率及降低成本。
上述業內人士也認為，網約車行業早已走過了資本草莽階段，而是對運營、技術、供應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在安全保障方面更非一日之功。
此外，合規也是高懸在網約車平台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有多名北京網約車司機對中新經緯記者表示，手裡沒有營運證是他們目前最擔心的事。“被查到後有的平台會給付這筆罰款，但小平台不管，需要司機承擔，無論心理壓力還是經濟壓力都比較大。”網約車司機老劉說。
（文中王穎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