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硅谷碼農還在吃着火鍋唱着歌 工作已經快沒了

加州重啟之後,在家憋了一年多的硅谷程序員們也開始傾巢而出紛紛計劃着出遊了。去太浩湖划船、去Napa品酒、去海邊小鎮度假、摘櫻桃、爬山……所有好玩的、能玩的全都被提上了日程。經歷了疫情,程序員們的小日子過得似乎還比之前更加舒爽了。伴隨着遠程工作和混合辦公的興起,很多人的工作時間變得比疫情前更加靈活——以前沒有大小周、不用996,現在甚至連上下班通勤都不需要了,過着在家躺着辦公的神仙日子,一些公司甚至開始實行四天工作制。

當硅谷碼農還在吃着火鍋唱着歌 工作已經快沒了

文|Juny 編輯|Lianzi

不得不說,年薪幾十萬美金,還有機會財務自由的硅谷程序員們的生活是讓人羨慕的。

然而很多人並沒有覺察到,在這樣明媚光鮮的生活之下,如今正在涌動着一股暗流——硅谷的高薪工作機會已經被越來越多的科技公司轉移出硅谷。屬於硅谷程序員的工作機會正在變得越來越少。

|靈活辦公的背面:硅谷的崗位正在外流

經歷了一年多的居家辦公摸索之後,科技公司們最近關於未來遠程辦公、混合制工作接二連三的表態,不由地讓硅谷程序員們樂開了花。

比如,谷歌在上個月宣布60%員工不必每日去公司辦公,可以自主選擇某幾天去公司;Facebook表示未來5-10年,公司50%以上的員工將居家辦公;Twitter不斷退租辦公樓,大力推行永久居家辦公;微軟正式進入混合辦公時代……

當硅谷碼農還在吃着火鍋唱着歌 工作已經快沒了

近期部分科技公司關於居家辦公的表態,圖片截自於CNBC、Business Today

不用擠早晚高峰,不用打卡,沒有辦公環境的約束,甚至都不用955,想想就讓人身心愉悅。而當聽到科技公司們說“我們將為員工提供更多靈活性,讓他們自己決定在效率最高、最舒適的地方工作”時,程序員們更是慶幸自己當初來到了硅谷這個“天堂”。

是的,很多人現在正沉浸在靈活辦公的“糖衣炮彈“之中,卻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蛋糕已經被分走了。

“我們組已經有3個月沒有在硅谷放出新崗位了,但在去年幾乎是每個月都會有不少。”一位在電商巨頭工作的硅谷工程師告訴硅星人。而沒有放出新崗位並不是因為需求降低了,而是崗位都被放在了硅谷之外的地區。

“Manager告訴我們,現在硅谷這邊,除非是現有團隊中有人離開,否則是不會再新設崗位的。”他補充道。

這並不是個例。據在加拿大溫哥華的工程師Alex表示,雖然他所在的科技公司總部在舊金山,但自2021年以來,公司的新增技術崗職位有三分之二都被放在了加拿大辦公室。而在加拿大招的工程師,基本都是以遠程工作的形式加入美國團隊。

比如Alex的Manager就在硅谷,而他和其他團隊成員都在溫哥華,他們已經以線上協作的形式工作了一年多,工作推進的非常順利。最近,他明顯感覺到公司的技術大本營有往加拿大轉移的趨勢。

“5月份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退租了舊金山的辦公室。從內網來看,現在在硅谷地區招聘的大部分都是市場和財務相關的崗位。新增技術崗位基本都放在了溫哥華,另外印度和日本分公司的技術職位也在變多。”

技術崗位從硅谷外流,正在從個體公司的轉變逐漸發展成一種的趨勢。據聖何塞的智庫 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 日前發布的研究報告:2018 年,硅谷15家規模最大的科技公司位於舊金山灣區的勞動力佔全美的28%,但這一比例在 2019 年降至 26%,到 2020 年降至 24%。而在全球層面,這些科技公司在 2018 年位於灣區的勞動力佔全球的16%,2020 年則已經降至為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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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研究報告《Silicon Valley Index 2021》

這將直接導致的結果是,在硅谷就業的科技從業者還是那麼多,甚至源源不斷的有人來,但工作機會卻在變少——分蛋糕的人的變多了,蛋糕卻越來越小。

要知道,硅谷程序員們以前幾乎不會有失業煩惱,畢竟可選擇的機會太多,獵頭的郵件總是接連不斷,還盛行着“3年一跳槽,工資翻一番”的說法。很多人就算被裁員了也毫無壓力,甚至會拿着豐厚的離職包先玩個半年,休息好了再找下家。因為大家都知道,在硅谷這個地方,有點工作經驗的程序員可都是“香餑餑”。

然而,科技在依靠着程序員們飛速發展的同時,也讓他們被科技所拋棄的風險變大。

經歷了疫情,科技公司們開始發現地理位置已經不再是科技生產力的決定性因素。那麼,這些盤踞在硅谷、成本高昂的程序員們還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嗎?答案顯而易見,用腳投票的資本自然會選擇性價比更高的方案。

“分散化”的硅谷,灣區不再獨佔鰲頭

過去科技公司在硅谷需要付出的人力成本有多高呢?根據美國招聘網站Hired的數據,在疫情爆發之前,硅谷地區2019年的科技從業者的人均收入為14萬5千美元,居全美首位。而當年,德州奧斯丁的科技人員人均收入平均值為12.5萬美元,加拿大多倫多的平均值為7.4萬美元,法國巴黎才6萬美元。

也就是說,硅谷地區的人均工資水平高出了其他地區的16%-140%不等。而當這個幅度被應用於大量就業者之中,再加上各種用人成本和稅收因素,這對科技公司來說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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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Hired 2019年科技薪酬報告

顯然,如果一個僱員能夠在其他成本更低的地方創造出跟在硅谷的僱員一樣的價值的話,那這肯定是科技公司喜聞樂見的事情。而疫情的到來,大大加速了這一願望的實現。

經歷了疫情初期的混亂之後,科技公司逐漸適應了遠程辦公的新模式。他們發現,即使是僱員們沒有到硅谷的辦公室工作,公司照樣正常運轉,甚至業績比疫情前還更好了。既然如此,他們的眼光也不必只聚焦在硅谷的這些“吞金獸”上,除了這棵樹,還有整片森林可供選擇,而且質量也不見得比硅谷的人差。

因此,在硅谷之外,本土的奧斯丁、丹佛,海外的加拿大、印度、日本、以色列等城市都變成了科技公司招人的新落腳點。而過去一年多來,這些地方的新增科技職位數量和工資水平都在快速提升,並把硅谷遠遠地甩在身後。

數據顯示,2020年,硅谷前15大科技公司在奧斯丁、丹佛、薩克拉門托的科技就業增長都在14%以上,而硅谷的增長僅僅只為3.7%,高出了硅谷近4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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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截自於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研究報告《Silicon Valley Index 2021》

2021年這樣的趨勢似乎還在繼續。根據CompTIA網站的月度統計數據,紐約市3月份招聘了約 1.9萬名科技工作者,比前2月增加了近 3200 人。達拉斯發布了大約 1.3萬個科技職位,比2月增加了 1872 個。此外,亞特蘭大、奧斯丁新增科技職位都在1萬個以上,月度增幅在1000個以上。

反觀硅谷地區呢?科技重鎮聖何塞的3月發布的科技職位只有不到9000個,不增反減了近100個。舊金山的職位發布為 1.16萬個,比二月減少了1006 個。

除了分散到其他城市外,科技公司還把觸角伸向了美國之外,在一些用人成本更低的區域建立招聘站點。

根據加拿大創新經濟委員會的統計,2020 年加拿大STEM 相關崗位就業人數增加了 8.7%。在疫情期間,谷歌、亞馬遜在失業潮中逆流而上,帶頭在多倫多和溫哥華擴大總部規模,開設新辦公室招募本地科技人才。

從今年年初開始,從老巨頭Facebook、Twitter到新秀Slack、Coinbase等,很多硅谷一線科技公司都在加拿大開啟或擴大了遠程工作職位的招聘——不設辦公室,直接在家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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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星人此前總結的部分硅谷公司近期在加拿大放出的遠程工作職位情況

除了加拿大,在印度、歐洲等性價比更高的地方建立人才僱用中心也都被科技公司們提上了日程。而伴隨着這些工作外流的,還有工資漲幅的相對走低。過去硅谷的工資漲幅可謂是傲視群雄,但現在卻已經開始在區域排名中墊底。

在Hired發布的2020年科技從業者工資報告中,硅谷地區的工資漲幅為7%,而奧斯丁、多倫多的漲幅都為10%,丹佛、倫敦的漲幅為9%,硅谷的漲幅在熱門區域中僅僅只高於西雅圖。而此前硅星人也曾報道過,最近一段時間,在硅谷崗位大量新增遠程工作崗位的衝擊之下,加拿大本土科技公司集體漲薪現象的出現。

可以說,硅谷科技公司的“肥水”已經伴隨着遠程工作流向了“外人田”。但很多工程師們還渾然不知,仍然沉浸在硅谷科技一片繁榮的幻象里。

硅谷會衰落嗎?也許不會。大公司們在這裡根深蒂固,科技創新的土壤依然肥沃,它仍然掌握着極強的科技話語權。但在未來,硅谷科技公司的發展壯大一定要與硅谷本地的科技從業者有關嗎?可能也並不見得。

當我們朝着后疫情時代走去,一個需要認真思考的新問題擺在了硅谷程序員們面前——當科技工作逐漸脫離了地域的束縛,我是否還是那個不可替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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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 2021-07-1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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