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成為薩爾瓦多法幣的第十天，反對派燒了比特幣ATM

作者 | 秦曉峰
編輯 | 郝方舟

9 月 7 日，比特幣合法化法案在拉美國家薩爾瓦多正式生效，比特幣終成法定貨幣。如今法案生效已過十天，當地居民對此反響如何？

在近期的示威運動中，比特幣抵制者摧毀了首都聖薩爾瓦多市的一個 Chivo 信息亭，燒毀了其中擺放的 Chivo 比特幣 ATM （註： Chivo 是薩爾瓦多政府推出的國家數字錢包），並且該信息亭上面塗有反比特幣標誌和標有“民主不可出售”的標誌。如下面視頻所示：

實際上，從比特幣合法化法案提出后，到如今正式生效，薩爾瓦多始終身處輿論漩渦，Nayib Bukele 政府也面對着國內外反對派的圍剿——國內示威遊行以及國外輿論壓制。

為什麼各方如此「厭惡」薩爾瓦多的這一新政？比特幣合法化究竟哪裡做錯了？

一、法案生效十日談

當地時間 9 月 7 日零點（北京時間 9 月 7 日 14:00），比特幣合法化法案生效。此後，比特幣正式成為薩爾瓦多法定貨幣，享有與美元同等的地位。

薩爾瓦多政府也發布了國家版本的比特幣錢包 Chivo，用戶下載可以獲得價值 30 美元的比特幣；Chivo 上線 AppStore 8 小時后，便躍升當地金融類 App 第一位。根據最新的官方數據，Chivo 錢包用戶已超 50 萬。

同日，薩爾瓦多當地麥當勞率先接受比特幣支付，包括星巴克、必勝客在內的餐飲公司也在此後兩天正式接受顧客以比特幣付款。

9 月 8 日，Chivo 比特幣 ATM 在薩爾瓦多投入使用。薩爾瓦多政府計劃在該國部署 200 台機器，並將其與 Chivo 錢包連接；此外，政府還將在美國 10 個城市（包括亞特蘭大、芝加哥、達拉斯和洛杉磯）安裝 50 台免傭金的 Chivo ATM，以方便居住在那裡的薩爾瓦多裔人給國內的家人和朋友匯款。

9 月 10 日，薩爾瓦多最大銀行 Bancoagrícola 宣布將支持比特幣貸款、信用卡以及商業商品和服務，以期儘快遵守比特幣法。9 月 12 日，薩爾瓦多政府法律顧問表示，將免除外國投資者在該國對比特幣投機的利潤徵稅，此舉意在鼓勵外國投資。9 月 14 日，烏克蘭總統 Zelensky 派出團隊前往薩爾瓦多，進行加密貨幣實況調查。

與新政快速推行相伴的是，薩爾瓦多對於合法化加密貨幣的準備似乎並不充分，尤其缺乏危機應對能力。

例如，Chivo 錢包上線后出現故障，用戶輸入任何數據都會報錯，一度處於崩潰狀態。Nayib Bukele 總統不得已在推特上呼籲，希望民眾多一點耐心，問題會得到處理。然而，直到 一周后（9 月 14 日）問題都沒能得到完全解決，新用戶註冊以及新手機型號的兼容始終處於暫停狀態。

但瑕不掩瑜，薩爾瓦多也算邁出了加密主流化征程的歷史性一步，並讓這個中美洲小國站在加密舞台的中央。

二、風暴來襲，內外圍困

頗為不巧的是，就在比特幣合法化的第一天（9 月7 日），加密市場迎來一次回調，比特幣當日下跌 10%，部分主流代幣一度下跌超過 30%。不少分析師將這次下跌原因解讀為「薩爾瓦多利好預期落地，轉為利空」。

此外，傳統金融市場對薩爾瓦多新政也並不看好，薩爾瓦多債券也在新政實施的第一天大幅下跌，標準普爾也給予薩爾瓦多B-評級和 “stable” outlook。

標準普爾表示，比特幣的採用可能會阻止薩爾瓦多參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支持計劃，增加金融弱點，並在通過銀行尋求貸款時產生貨幣錯配而對銀行造成損害。標準普爾表示，“薩爾瓦多採用比特幣的風險似乎超過了其潛在收益，對信用有直接的負面影響。”

《華爾街日報》發文表示，薩爾瓦多的比特幣法案是一個巨大的騙局，比特幣的波動性對該國公民的傷害與其帶來的創新型相比，前者要大得多，薩爾瓦多總統做出這一決定是不明智的。

來自海外的聲音，雖對薩爾瓦多的國際形象不利，但暫時並沒有產生大的實質性影響。更為致命的是，薩爾瓦多政府目前面臨嚴重的內部執政危機。

早在比特幣新政生效前，薩爾瓦多的一個政黨就提起訴訟，指控總統的新比特幣法可能違憲並對該國有害，但並未獲得通過。今年 7 月，反對黨組織了一批抗議者在首都街頭遊行；而由退休人員、退伍軍人、殘疾撫恤金領取者和其他工人組成的團體，也在此後一個月里舉行了示威活動。

近期法案正式生效，反對派繼續組織在薩爾瓦多舉行遊行活動，要求廢除允許使用比特幣的法律，前文的燒毀比特幣 ATM 機就是反對派的實際行動。並且，當地法院近期受理了關於“政府購買比特幣和設立 ATM 機”相關投訴，涉及多位政府官員；一旦反對派勝訴，這些官員將被制裁，比特幣法案推行也將受阻。

反對派的行動也有理有據。根據當地機構最近進行的三次面對面的民意調查顯示，大多數薩爾瓦多人不同意政府讓比特幣成為合法貨幣的決定。

問題來了，為什麼當地民眾以及海外勢力紛紛阻撓比特幣合法化？

從民眾的角度來看，比特幣自然比美元的波動性以及風險性更大。雖然總統表示，並不會強制推行比特幣；但實際情況是比特幣成為法定貨幣，也意味着個人和企業必須強制接受，拒絕接受將面臨制裁，這對於個人利益無疑產生較大的影響。因此，部分民眾反對也在情理之中。

對於海外勢力而言，比特幣的合法化意味着美元的霸主地位在當地受到衝擊。年輕一代在加密環境下成長，對加密貨幣持積極態度，更多小國可能效仿薩爾瓦多，邁入加密行業，未來美元在這些國家可能會被逐步取代。

從既存商業利益角度考慮，使用比特幣作為匯款工具直接影響跨過支付公司收益。根據 CNBC 估算，目前薩爾瓦多大約有 250 萬僑民，他們中的許多人仍然向居住在薩爾瓦多的朋友和家人匯款，2020 年總計轉移了近 60 億美元的資金；一旦人們大規模採用比特幣，西聯匯款和速匯金等貨幣服務提供商每年將損失 4 億美元的匯款傭金。如果將這一範圍擴大到全球，更多小國使用加密工具，傳統支付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三、加密新天堂？

薩爾瓦多總統 Nayib Bukele，可以算是一名狂熱的加密愛好者。

早期 6 月提出比特幣法案前，其曾表示薩爾瓦多將為加密企業家提供即時永久居住權。“在薩爾瓦多投資 3 BTC的人將可獲得永久居留權。”

而從 6 月至今，Nayib Bukele 政府也多次買入比特幣，目前共計持有 550 多個 BTC，並在 9 月 7 日市場大跌時進行抄底。

近期，薩爾瓦多政府法律顧問表示，將免除外國投資者在該國對比特幣投機的利潤徵稅，此舉意在鼓勵外國投資。

頻頻獻好，薩爾瓦多也獲得加密市場好感，不少加密企業正考慮將實體公司遷移至當地。KaJ Labs 和 Lithosphere 創始人 Joel Kasr 也承諾，向薩爾瓦多和巴拿馬等採用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的國家贈送 6000 BTC，該筆捐贈在10年承諾將通過 KaJ Labs 基金會分階段分配資金。

當然，對於薩爾瓦多而言，目前首先應該解決的問題便是來自國內的反對聲。未來，也許我們會看到一個新的加密天堂興起。

“和所有創新一樣，比特幣進程會經歷一條學習曲線。未來的每一條路都是這樣，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但我們必須打破過去的範式，薩爾瓦多有權邁向第一世界。”對於未來，Nayib Bukele 依然充滿信心。